花菜像云朵儿一样,夜里,被我手里握的剪刀拆分、剥离,奶油色的触感,一层一层浸染极致。美是哑然,云朵儿就躺在浅蓝色的水盆里,一朵;
一朵会流进妈妈透明色的胃管里,我能清晰地看它们变成流质的养料,与入春的少年一同撒欢儿,在金色麦茬地里,留有一串儿硬朗的脚印。
经过三个地下隧道。
隧道上会有绿皮火车经过?很少听见轰隆的车鸣,会有亟待用工的厂区,载着故乡的男人和煤西去,只是班次很少,所以在新城,我是听不到铁轨撞击的声音;
经过而已,我没有穿过火车高架的地上通道,脚踩的蓝色单车一路随它而行,经过第四块巨型广告标示的时候,我问自己,“你要去往何处?”
回应说,“我没有目的。”
经过哥哥的家,没有上楼,会给我买早餐的人,住进医院做陪护。路过第五个隧道,便右向打转了,再走就是漆黑的巷子,巷子里会有一只羽翼单薄的麻雀滞留。
几条通直的大道,好教我能寻回医院的方向。脸蛋儿圆圆的红夹克男孩,给一旁的女友讲“道”,讲,“什么样的理论都不如道家”,女孩低着头踩路沿玩儿。或许,太早咯。我出生的地方,有正统的理论,如同地下的矿产一样富饶。
适婚的两个男人谈论着“彩礼钱”,手和脚并用描绘,你看看吧,这是一个缤纷的小城光景;穿行在城市的死水,映下霓虹粼粼的光波,光波被塑成三角屋顶的幻影;
多年以前我捡到过一只活的虾子,就在家门的楼梯口,像虾子一样活蹦乱跳的思维,投进城中死水湖,水墙的高度让我望不见水面与湖底,虾子投入的圈圈儿漩涡,喝光叮咚叮咚无影的泉水;
而今过去多年,半斤半斤的虾子变成流质的食物打进母亲透明的胃管。煮它们时,灰色变得微红,水质也熬得腥臭无比,我想捏住鼻子或者屏吸,清水滤过,肉质鲜嫩的海虾,途经中原清澈的水域。让一杯灌顶后的净水去度化它们和睡梦中的妈妈。
回去吧,我用脚步吵醒了黑暗和咸海;我用急促的呼吸,吵醒谁的呼吸
……
文/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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