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若木槿
现在看来,我当初志愿填了中文系,也是“别无选择”的事。那时,我与绝大部分高三学子一样,对未来感到迷茫,我父母不太懂这些,便由我自己决定一切相关事宜。
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家里经济不宽裕,不能选学费太高的专业;大学想好好读,所选专业起码不能令自己生厌。
我平生最爱的两样东西,是音乐和写作。那时,对这两样事物的认识都比较肤浅,支撑着我去喜欢它们的,是我自己也讲不清的朦胧好感。在世人眼中,玩音乐和写作都不是好工作,因为不够稳定,不做到顶尖,也挣不了多少钱;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我不曾想过,把写作和玩音乐中的任何一项当做我未来的人生道路。
可多数人羡慕的那些称之为“香饽饽”的工作,那些稳定、薪水又不错的工作,我完全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要勉强去从事那些工作,我几乎可以预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
那,我以后要做什么?
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在不少人“学中文没出息”的言论之中,我把所有志愿的第一专业填成了“汉语言文学”,第二专业填了“新闻学”。被一所普通二本学校中文专业录取,现在看来,我仍觉得是件幸事。
刚进大学的那段时间,忙着熟悉环境,吵吵闹闹的,没多少时间停下来思考;后来曲终人散,又忙于整理愁绪。有段时间,乐与忧的情绪总没由来地不断转换,为此,我那时写了几首歌词,等着吉他和乐理学好了,自己谱曲编曲。
大二,新生进校。在那之前的整个暑假,我都拿着手机刷群,于是开学后,终于有了作为学姐的自觉,也有点懂了自己初入大学校门时,学长学姐帮助我时的心情。
这仿佛是一个轮回,开学那阵的热闹一过,大家都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该留下的,留下了,交流少的,渐渐散了,远了,淡了。
于是,世界又只剩下了自己,身边的“熟人”,以及三两偶尔交流的挚友。回头反观,猛然发现,整个大学生活即将过去八分之三,而我,似乎一无所成,所有那些想做的要做的,都不知怎么被推到了一边,却又没别人玩得那么没心没肺。
倒是逼着自己坚持听完两门专业课的收获,以及坚持一年吉他练习小有成果使我隐约有所感悟,于是试着开始在简书上写文章。
前些天和闺蜜通话,她惊异于我声音中巨大的气质变化,说她从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知性美,还说和身边同龄人对比之后发现我变得很有魅力,计划下学期找个时间再来我学校玩一趟。对此,我自然是欢迎的,上次她来,我没好好招待,早是满心愧疚。
我们是高一在文学社里认识,高二同班熟起来的朋友,她是高考后与我还有联系的两个朋友之一。以前,我总以小孩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不论是委屈了,还是开心了,第一个想到的,一般是她;现在情况似乎反过来了,不过如果她愿意,我很乐意去引导她。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懵懂到成熟,这样的速度多少使我自己都有些讶异,不过仔细想想,又合乎情理。
自从有“我想写好一篇长篇小说”的想法以来,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从小,我总是骄傲又自卑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六岁左右有人夸我很聪明,可事实上,我又一直觉得自己很笨,因为别人很快就会了的,我却怎么也学不会;别人说要多思考,上大学前我一直连思考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刚从乡下进城读书插班的邋遢小村姑,被同学们嫌弃似乎是件注定的事,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这被班级排斥的状态会持续近十年之久;十多年来,每段时期都会有一两个朋友,但我总觉得和其中许多人都亲近不起来。
每每看着别人三两成群、欢声笑语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孤独,那时我总笨拙地安慰自己:孤独也是一种美。事实上,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美,只是那种被排斥在班级之外的委屈渐渐麻木成习惯,伤心了没人安慰,没关系,我还有自己。
或许正是那段时光的孤独,使我习惯于依赖自己,一颗心,在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变得强大。
当代文学史讲到巴金,讲到《随想录》的意义,讲到巴金写《随想录》最大的特点:真诚。我没看过这套散文集,但我想试模仿巴金,用真诚去写作。世人关于“真诚”的说法很多,我不懂,但我知道,一个人最起码的真诚,是不能骗自己。
中学时期的作文我喜欢当小说来写,尽管那时要写的,是记叙文;至于议论文,我一般不写或者瞎写,因为我不喜欢记事例,也记不住。现在想想,那时为了写“好”一篇文章,也是费尽心机。
这两天把以前多数用来“抒情”的文章稍作整理,放进一个集子,完成后,便对那段时期的自己产生了“幼稚”的印象;幼稚归幼稚,却有一颗别人难以察觉的种子在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现在,那颗种子已经发了芽。
我的写作道路于他人而言或许是独特的。我总懒于修改自己的文章,宁愿写一篇新的,来反思旧文的不足之处,也不愿在原文上多做修改;我渐渐察觉这是件好事,又说不清哪儿好,但我既然觉得好,那便继续写吧,写作是我自己的事,别人再多的建议,也抵不过我开心就好。
当我真正找到了自己,再回头去看那些文章,却发现正是这一次次反反复复的探索,使我找到了我自己。
今后的路还长,以后具体做什么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不论做什么,不违心,便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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