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个故事吧,好像写故事就总能让人忘却。
新疆是一个好地方,可惜我从来都没去过。今天中午下课后在主楼等人,遇到了江哥,艾孜麦提江,那个声称自己来自俄罗斯的新疆人。他还是戴着黑框眼镜,一头棕色丝滑的头发,身穿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双手拿着一个4开软面抄。他从阳光下向我走来,我很远就看到了他。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着我,我以为他本来就是要走这个方向,但我似乎也觉得他是很自然的专程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嗨!陆仁贾!”他笑着对我说到。
我也笑了。我回复道:“嗨!江哥!”
江哥手里的软面抄置于胸前,手似乎还无意识地动来动去,我看着,便不禁伸手要去接过本子,但又停下,问他:“这个?怎么啦?”
他笑了,习惯性地把软面抄往胸前撤回,说道:“没事呀,就是想过来给你打个招呼。”
“哦哦哦,哈哈哈,那我们击个掌吧!”我把右手伸出去示意与他击掌。
他立即从本子上拿下一只右手,与我轻轻地击了一掌。
我们都笑了,很默契地笑了,仿佛回到了军训时,回到了他给我狗尾巴草时的那个下午。那时的江哥大概还不知道后来他可能才知道的事,我也不曾和除室友以外的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
江哥就从那个荒芜的角落随意扯了一株狗尾巴草递给我,他一边微笑一边说道:“送你一朵花。”我很高兴地接过了,笑着对他说“谢谢”。
那时我们的笑就和今天我们的笑一样,今天我们的笑就突然让我好想念那时我们的笑。
但江哥要吃午饭呀,我们击了掌后,也许还对视了两秒。他挥挥手说:“拜拜啦!”
我也挥手:“嗯,拜拜啦!”
我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他再次走进阳光中,他慢慢消失在图书馆的左侧。
我自言自语道:“江哥,江哥……”
那时我早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艾孜麦提江了,他问我的名字,我说我叫“路人甲“,他自然感到疑惑。于是我说:”我叫陆仁贾呀,陆地的陆,仁慈的仁,贾乃亮的贾。“这次他似乎终于信了。
他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艾孜麦提江呀!“
他很惊喜的样子:“哇,你竟然知道我的全名。你叫我艾孜吧。一般都叫我艾孜。”
我说:“不啊,我叫你江哥吧。麦提江,江哥。”
“好呀好呀。从来没有人这么叫我。哈哈哈就叫江哥。”
江哥竟然说狗尾巴草是花,哈哈哈。
不过,要是狗尾巴真的是花的话,那江哥还是第一个送我花的男生呀。
“嘿,陆仁贾!”后来他总是这样叫我,可我总要反应好久才能意识到他是在叫我。
后来他也知道了我的真名,知道我“欺骗”了他后还假装很生气的样子,但他还是叫我“陆仁贾”。
我就是路人甲。
小豆问我:“他是外国人吗?”
“不,他是新疆的,就是送我狗尾巴的那个新疆人。”
“哦哦就是说自己来自印度的那个?”
“不是,他是说自己来自俄罗斯的那个。”
艾孜麦提江来自新疆喀什,我对喀什的印象来自小学那篇课文《做客喀什》,江哥是维吾尔族,他提起过新疆有很多的瓜果,他告诉过我那个绿色的瓜叫甜瓜,他曾在傍晚拉歌时反扣着帽子唱rap,他也唱《故乡》,他从初中离家到乌鲁木齐上学,高中到上海,大学来到哈尔滨,越走越远……江哥还满脸笑容地随意跳着新疆舞……
江哥还曾告诉我,以前有女生送过他围巾。
我毫不在意地说道:“切!这有什么呀,也有女生送过我围巾呀。”
他自以为很智慧的样子:“哈哈哈你好傻。要是有男生送你围巾才厉害呀。”
我假装听不懂,仍然笑着说道:“嘁,男生女生有什么区别吗?“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
“算了算了,你好傻呀。“
军训最后一天时,他找我一起拍照,我就坐在他旁边,他说“坐近一点呗“,哈哈,那就近一点呗,就那么随手拍了两张自拍。拍完后,我们都说“真好看“。
是呀,那天阳光很好,心情也很好,人也真好看。
大概江哥就是那种特别简单特别快乐的男生吧,他曾经问我:“陆仁贾,你觉得以后我们还能在这个学校见面吗?“我当时其实只是随口一回答:“只要想见就能见呀!”
其实军训过后,如果不是偶然遇见他两次,恐怕是不太容易想起他,因为认识的人实在太多,而人的社交精力往往是有限的。不过却还是至少偶遇了他两次。
此刻我很怀念,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送我一株狗尾巴草,并且还一本正经地说:“送你一朵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叫我“陆仁贾”,就算是有,大概我也只希望那个声音是江哥吧。虽然我总要反应好久,但那也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默契。
后来我百度了狗尾巴草,原来它真的可以算花,它的花语:
“坚忍、不被人了了解的、艰难的爱,暗恋。”
只是江哥在随手扯下那株狗尾巴草、随手递给我时,他是绝对没想过狗尾巴草是有这样的花语的。
所以在我告诉他时,他笑着说:“什么呀哈哈哈哈……”
写完啦,这不算一个故事吧,这只是我的记忆碎片,但心情确实平静了不少。
2019.9.16晚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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