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

改革开放之初，小李的父母去外地做生意，小李和兄弟姐妹都被放在外公家里养。

但是小李的外公对她并不好，因为小李的妈妈是外公唯一的孩子，但是外公却非常重男轻女，他总是感觉养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是给别人家里养孩子，自己得不到好处。

小李是一个相貌不太好的女孩，眉毛又粗又黑，脸颊又宽又大，皮肤偏黑，一点都不白，还有点油腻。再加上外公重男轻女，殴打和责骂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外公打人的时候是甩巴掌和用脚踹，如果他心情不好就会从用细竹做成的扫把上撇下一根坚韧的细竹体罚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细竹特别硬，弹性却很好，打在手上、腿上和背上就像火烧一样疼，红色的伤痕就像水蛭一样吸附在皮肤上难以去除。

但他们都是小孩子，不敢生气也不敢说话，挨打的时候除了忍受痛苦，什么都不能做。小李的大哥在挨打的时候经常逃跑过一次，三天后因为饿得不行在傍晚回家，外公冲上去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因为体力不支瞬间就倒在了地上。然后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外公就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虚弱的孩子又踢又踩，鲜血混合着泥土在他的脸上和地上变幻成一幅诡异的图画。小李和二哥以及两个姐姐在旁边怔怔地看着那一幕。打完之后，外公把剩饭洒在他脸旁边的地上。但是他没有吃，第二天早晨洒在地上的剩饭还是原样。

那是小李第一次认识死亡。她外公对外只是说她的大哥是发烧病死的，没钱买药。然后就没人去管一个“因病去世”的孩子的死活。邻居们不知道那件事，没人报案警察们和记者们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件事。

小李和哥哥姐姐们都很庆幸被打的不是自己而且以后抢饭会少一个竞争对手。

因为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她常常受到哥哥和姐姐的欺负。吃饭的时候只能排在最后面，在碗里夹到几片菜叶就远远躲开，在角落里把饭菜吃完。

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小，她在学校里也经常受欺负。但是她成绩特别好，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看懂五年级的课本了。她想读书，想过有钱人的生活，一直拼命学习。不过外公并不支撑她读书，她外公就是觉得女孩没有读书的必要，所以学费都是她从家里和邻居那里偷来的。带课本回家的时候她会把书藏在衣服里面，用手捂着肚子防止书本掉下来。有一次被发现，外公打了她一顿，但是没踩她的头，他倒是不想再杀人了。外公打她的时候也没有骂她偷钱的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外孙女偷邻居钱的事暴露出去，他的邻居肯定会找他要钱。

小李在八十年代上了大学，也是在八十年代毕业工作。因为成绩优秀，她被分配在交通部的国企任职。后来她辞职转行做房地产，她觉得房地产更赚钱。她和与她既是同乡又是同事的一个男人结婚，生了两个孩子。她的丈夫只有高中学历，和她结婚是出于自己前途的考虑。小李也知道那一点，所以在孩子上初中的时候她就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全都交给了她丈夫，因为她不想带孩子。后来她又投身官场，做到某城市的市长。再后来，她涉嫌贪污受贿被抓了，被判了十几年的有期徒刑。她的一生就在监狱里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