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在昏昏沉沉的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就很担心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只巨大的甲虫,又丑又笨拙,好在这只是我的担心,而这担心就是卡夫卡的《变形记》给我留下的阴影,我担心自己也要在唾弃中死去。
不同于奥维德的《变形记》的主题是关于爱的变形,卡夫卡的表达则是在挖掘人性的冷漠人性的扭曲。这与他生活在奥匈帝国行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有很大的关系,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
我了解作者卡夫卡也是从书评中来的,那篇书评是关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作者在谈论到马尔克斯的时候顺带说出了卡夫卡,并且两位的作品都是经过时间的洗礼才被世人发觉这才是极好的,一样的境遇,一样的经典。
我在开始读《变形记》的时候就被迷住了,推销员格里高尔一觉醒来后就变成了甲虫,没有什么原因说明。就像日德兰海战的巨舰大炮的对峙就像是希特勒的闪电战一样没有任何说明就发生了。
伊始以为卡夫卡也写魔幻的东西,而且一点也不加注释 哪会有人看得懂。无论是我知道的j.k罗琳还是熟悉的刘慈欣他们绝对不会在开篇就写出哈利波特的魔法书和反运动学的“水滴”。不过卡夫卡的甲虫还是可以接受的,单从变异角度离谱程度并不是很大。
当我盯着甲虫的字眼的时候,我就身临其境。格里高尔没有尖叫没有恐惧,一反常态。我定是要吃惊的,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还是我变成了怪物?这就是故事的开始,我好奇一只甲虫如何下床,也好奇格里高尔的家人会有什么样惊人的表情。
格里高尔是一名推销员,也是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他厌烦自己的工作,也不愿意多和别人打交道。和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人一样,他们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整日抱怨不止。逼迫他们做出这种选择的就是现实,现实的问题是根本的问题也是不可以回避的问题,要么选择被支配要么就被淘汰,如此。
格里高尔是众多普通人的缩影,他们为了支撑家庭极力去面对承受痛苦以及令自己厌恶的一切。这是社会的悲哀,又是人性的弱点。人们都渴望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爱着自己喜欢的人,现实的残酷性就在于此,事与愿违是更多人的现状。
故事是富有戏剧性的,格里高尔的父亲极力排斥自己的甲虫儿子,并且不惜动用武力。“他父亲紧握拳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仿佛要把格里高尔打回房间里去。”这种描写很直接,卡夫卡没用含蓄的表达是直白地刻画父亲这样的角色。他们原本并不是恶人,变化造就了一切也改变了一切,这就是真实的人性。
当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的时候,人们就会随之改变。起初我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话,直到有一天连我自己也变了,我的确是变了不单单是别人说我变了连我自己也觉察到了,我就开始相信这句话了。《变形记》的主线就是变形带来的改变,如果说有什么没有变形那就是格里高尔那颗为人的心。
人性在一只变形的甲虫面前开始扭曲。
格里高尔的母亲居然开始恐惧起自己的儿子,这一点上我起初不太理解现在也不太理解。为人为母应当心中有爱 ,就算是恶魔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格里高尔的母亲却反应及其异常,不敢见到这个怪物。这是一种讽刺,一种控诉,来自灵魂的指责。卡夫卡经历了人性的扭曲,所以他要这般大声地说出来,不论是谁在这里都是丑陋的。
《变形记》中格里高尔的妹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他的妹妹起初还是怜悯自己的哥哥的,会帮助他,给他吃的,帮他安排住所,不让他受冻。这就是现实中的最初的好人,这些好人内心是纯洁的没有自私的杂念,他们愿意帮助受苦的人,他们既不求回报也不需要别人的夸赞,他们把这当做应该的。
往后,好人也在变。如果我奉信“人之初性本善”的箴言,那就不得不承认坏人是由好人衍生而来的,这是无疑的不由分说的。社会是肮脏的,它在引导人们变坏。这是迟早的事。没有绝对的真心善意,如果有那只存在于未涉世的孩子的心里。
格里高尔的妹妹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哥哥是一只没有用的甲虫了。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我之前有提到过。格里高尔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主要的经济来源,如今丑陋的甲虫壳带来的净是麻烦和祸端,完完全全成了累赘。
当我们不再受用不再成为有用的工具的时候,就会被人唾弃。无论是谁都摆脱不了这个圈套,所以年过七旬的老人也还在劳作不敢懈怠,环境限制一方面,人言可畏一方面。这是悲剧,也是许许多多人消沉的原因之一。
卡夫卡的《变形记》通过虚构了格里高尔在某个早晨变成一只甲虫,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事的态度大转变,也正是因为这些曾经是自己身边无比亲近的人在自己落难的时候的冷漠,最后让格里高尔远离人群远离冷漠的社会,在无尽的痛苦孤独和饥饿中死去。
这是个怪诞的故事却是真实的人性。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是由网络构成的,太多太多的虚拟世界。所以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充斥着像格里高尔这样的甲虫,他们原本在人群面前活泼开朗,热爱生活。突然有一日甲虫们不再去面对世界,他们害怕变得冷漠自闭。人群开始远离他们,甲虫们愈发孤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们的人性尚且都还在,是否扭曲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候我还是乐于助人,有时候也要跟着人群一起走一起远离怪异的甲虫。我之所以害怕就是担心人群里某个人会突然说一句,“又一个藏在人群里的甲虫,逮个正着!”。我就要被扔得远远的,然后在冷嘲热讽中忍饥挨饿,最后孤独的死去。
我现在回想起那篇关于《百年孤独》的书评里对于卡夫卡的评价,我就觉得实至名归。我只联系如今的社会,也没多了解关于一战时期卡夫卡的生活的年代,但我知道《变形记》想要传达什么,一只甲虫也有生的权利,它也本应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在绝望中死去。人如果变成了甲虫那叫人形变形,可如果心变了那就叫人性扭曲,而且是丑陋的,极其丑陋的。所以我也在极力保持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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