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婴在漫天白雪下出生了,她叫叶时。关于她的名字,却有着一段奇缘。
那日,她的双亲去安道寺拜佛,正要离开时,主持喊住了他们。他们对佛是虔诚的,对佛是绝对信赖的。主持和他们聊了半个钟头,临走时说:“若是女婴,便叫叶时;若是男婴,便叫叶浪。”双亲毫不犹豫便答应了,然而劝他们答应的理由至今却无人知晓。
叶时从蹦出母亲肚子的那一刻与其他孩子就有所不同,她不懂得哇哇大哭,她不懂什么是表情,什么是饥饿,她也不知道笑,她的眼神迷茫而又空洞,似乎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遇见她是在她十岁的冬天。那时的我,刚下山,不懂得太多的人情世故,师傅为了磨砺我给了我十年时间去领悟人间世事,再回去继承衣钵。叶时是我在下山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时她坐在河边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在她身边待了许久。她的眼神充满了光芒,就像黑夜中的星星耀眼发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类的眼神如此闪耀。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没有回答我。眼睛还是盯着西方。
我又问她,你家住在哪里啊。
她依旧沉默不语。
我依然不泄气的说,我叫琉璃,我是第一次下山哦,你家是不是在这附近啊,要不要姐姐带你回家呢……
突然她转过头来,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叶时,我叫叶时”。她的声音清澈而有有力,就像沉默多年的村庄突然迸发出婴儿哭喊的喜悦。
我怔了怔,慢慢的微笑说,姐姐带你回家吧,好吗?
叶时径直拉着我的手向着太阳初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任凭我如何询问她,她都不再回答我的问题。
路程并不远,十多分钟便到了。叶时的父母倒是不觉得惊讶叶时的外出,似乎这变成她的一种习惯。我开口介绍说,我在那边遇到了叶时,所以就问她要不要我送她回来。她的父母很惊讶我竟然知道她叫叶时。从她父母的口中我了解到,叶时至今为止还未曾交过一句父母,未曾哭过笑过悲伤过。而她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是她说过的第一句话。由于这个原因,我被二老留了下来,我想叶时是个好孩子,我应该帮助她的,尽我之能。
八年后。
叶时长大了,离十八岁只剩一个月了。在这八年里,叶时已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可以和其他人交流,懂得了喜怒哀乐。我想,只要她安全过完十八岁,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府里早早就开始筹备了,为了叶时,二老早已花白了头发。府里到处鲜红的绸缎却让我有点刺眼。寒夜难眠,我出门闲逛,算算日程,我下山已有八年,离归山的日子只有两年不到。这八年里,不知派里是否安宁,我记得下山时大师兄和二师兄还在互怼,门前的石榴树多年未照料也不知师兄们照管的如何,师傅门前落下的枫叶不知师兄们有没有替我选些好的做成标本。剩下的两年是真的要离开了,这里就像一个避风港,我还是八年前的我,这不是师傅和师兄们期待的样子,等叶时过完十八生辰,我就离开,嗯,就是这样。我在心里默想着。
一阵寒风吹过,我躺在屋顶上,冷冷作响。说来奇怪,二老府里有一个规矩就是十二点至六点不准出门,失眠的我今夜只能偷偷跑到屋顶上来。突然一阵声音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这样真的可行吗?”
“不论怎样总要试试吧。”
“我可再也经不起失败了。”
“别想了,放心吧。”
我听得出这是来自二老房间二老的声音,虽然此刻我躺在我的屋顶上,可我的听觉自出生便能听见百米内的声音。随后我听见了一阵门碰撞的声音,我悄悄的跟上了他们,我的隐身术在派里是最好的毫不用担心别发现。在一间杂物间他们打开了一条密道,我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他们推开了一扇门。这儿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有起居室,有厨房,有客厅。床上躺着一个婴儿,二老抱着他,眼神中闪着希望。我一眼便瞧出,这个婴儿早已夭折,可是为何二老却在这地下为他建了这一座金碧辉煌地宫殿,莫非,难道他们要用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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