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

文/伊凡

凌晨，孤独而静寂无声的深夜，卧躺在床榻上独思内心深处的游荡。安静啊！这是我最舒适的时刻，把书籍轻轻合拢望沉沉的暗夜，安逸的思绪飘荡来飘零去。哪怕一个字不读，我也要把一本书籍放在枕边，才觉得现世安好。

每每看到地摊儿整齐排列的旧书，脚步骤然停止，垂涎不已的浏览，爱不释手的拿起一本又一本，欢喜的淘宝似得这种过程，惜疼着它们。不曾被翻阅品味过，就被抛弃了。我的书籍里有很多扉页是老旧的，四大名著就有四种版本，鲁迅的作品多达七八种版本。有时自己都觉得诧异，怎么会买来这么多不同版本的书籍，内容大致相同啊。

不可思议。

读书是无用的，尤其是这些杂乱不堪的书籍，我不得不苟同这件事情，因为排不上什么用场，却又没妨碍别人什么，那就任性自己的变态了，枯枝败叶般的各色一回两回的。如果碍了别人的牙眼，也是别人的事情了。就连我的儿子，我的这位小朋友嗤之以鼻的哼哈了，以不满的口气怒怼他的老子，你是出来给我买书的，谁还看这种书，太老了。我说这可是文学著作的巅峰之作，我缓慢的口气打听说，你们看什么书呢。儿子愤愤的说，玄幻，王者，反正这样的书籍是不会看的，我嘟嘟囔囔什么鬼。我说时间会淘汰一批又一批，留下来的都是经典，吃饱了肚子得找什么消化消化吧。我的儿子竟然唉声叹气的抱怨说，你老了，零零后的世界你不懂，我到没有争辩什么。不可能逼迫一个不喜欢的人，而去践踏他人的行为思想意识，我征求儿子的意见说，我们去转转吧。儿子不耐其烦的说，无所谓啦，我的学习资料没找到呢。我喜孜孜的载着儿子穿行于车行缓慢的小城中，看见一家书店就让儿子问问，我在外面等，忙不迭的拆封新书的包装，儿子沮丧的出来看我美美滴，拍拍我手里的书，你到心满意足，收起来吧，只顾自己开心。我把书放进袋子说，怪我咯，新的学习资料没发行呢吧，下次回来在看看，转转有旧书摊儿没。儿子坐上后车座说，暴露本性。

寒冷的风化开了，柔软细润的风在阳光下吹拂，吹的人也化开了，那颗坚硬的心松软了。柳树枝条吐露出了嫩芽，昭告天下众生，春天的脚步到来了。以莫须有的明目，骑电动车载着儿子兜绕了大半个小城，闲适着自得其乐的那么新奇。春天本来就是新奇有趣的，生机盎然的透着那份惬意。

我们慢悠悠的骑行在这个偶尔拥挤的小城，窄窄的巷子以被汽车霸占，无奈于人们的高傲傲气的骨质，被物质熏化的匪夷所思。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愉悦着我的，我对物质要求的那么低，低低的低混进了尘埃，得到几本书就够我欢喜一阵子了，无所求，无所欲。超越了所有车辆通过窄巷，来到主干路征求儿子的意见，我们绕一圈回家好不好，从果园那里走。儿子真是不耐烦的语气，别来烦我好不好，真黏人，你去哪里我不得不去哪里。我说，好的，把耳机摘下来听一听风的声音。儿子倔强的不在理睬我。

风景于我如同一至，只对陌生环境的新鲜好奇，人文精神一切一切的身体力行的感受，走在里面东看看西瞧瞧，徒步旅行中释放自己。

皆陌生的一切，熟悉的我。走过许多城市，仅仅是一个匆匆过客，既不溶入也无厌恶之感，因为我有我的理想场所，乡下建一座小房子，我耐心等待终被实现。走过果园，走过河流就能见到了。果园的路面是用水泥铺就的，平平整整狭窄的四通八达，温和的天气使得来果园散步的人很多很热闹，狭窄的道路又让汽车占去一大半。我就在里面左一条路右一条路的骑个没完没了，儿子到着了急，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一个花骨朵都见不到。我撇撇嘴嘟囔，吹一吹风，嗅一嗅空气嘛，风和日丽的日子，不可浪费。儿子懊恼的说，真是老了，无可奈何的趴在我的后背上，说的话被风吹散开来，我微微的笑了。

那些人时不时的看看我和儿子，仿佛我们来自世外的产物，甚至有人用手指点我和儿子说些什么，教导孩子们的认知。我说，儿子有人在说咋们呢？儿子贴着我的后背左右晃动一下，没看见就咋俩骑个电动车晃荡么，管他呢，他们又不懂得咋们的快乐。好霸气的说话口吻，转弯停车的主人蛮无理之语气逊色卑劣甚多，我畅怀的呼出一口气，不要让自卑盘踞头脑，纠缠内心的平稳世界。

我说，抱紧我回家。

广袤的田地间是我们的游乐场，与蓝汪汪嫩绿绿的天际衔接，偏偏走坑坑洼洼土路，颠簸的东倒西歪，真是个怪胎。儿子噌的一声从车上跳下来，我还是走着吧，骨头散架了，有好路不走。我嘿嘿一笑，体验生活乐趣么，体验不同层次的人生么，享受天堂后也该去地狱逛逛才不会乏味啊。儿子白我一眼一眼，闷头闷脑气呼呼的越走越快。

儿子走到河套的边缘，俯身看下去是一条宽阔的河道，被贪婪的人类破坏的河道，清澈的河水到把那段记忆掩藏遮盖住，开启一段旅程的另一篇章。儿子执意不肯走近河道半步，说是老师的旨意，我只好留恋的多看上几眼好了，把最后一眼的日暮装点到潜意识埋葬，凄凉的薄淡一笑。

这个世界我来过，我深沉的凝望黑沉沉的远方沉思默想着。突兀地站起来，跑到儿子房间，儿子已经睡下了，我偷偷的吻了吻儿子的脸颊。清晨醒来，儿子跑来我的房间吻吻我的脸颊，还给你的。

阳光缓缓的流淌，从敞亮的玻璃窗一点点挤满我的房间，我卧在床上和儿子嬉闹俏皮，赖着我不肯走。

我轻蔑的说，唉，是你赖着我的。儿子溜上床支撑头仰视我，哼一声，真不知道谁赖谁，还偷吻人家。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进你的房间，看你是睡的样子啊。儿子理直气壮的说，是啊，是睡了，但我知道啊。我掀开被子一角，打算让儿子躺进来，儿子咯咯的笑了，不早了，还赖床。我侧一侧身子，不闻不问儿子的嘲笑，你们学校有没有攀比的风气呢。儿子想了想说，大家都穿校服，都一样的，又有什么可比较的呢。我说，比如鞋的品牌啊。儿子说，好像有过吧，但不管我的事呀，我怎样有他们什么事。真真切切佩服儿子的素养，独立的人格魅力。

打理行李箱时，儿子望着我，眼里透着些许的忧伤，见我一看他，勉强苦痛的挣扎面部肌肤，扭曲的想笑给我看。我的心抽搐一下，笑颜柔柔的说，我去工作，你去学校，你的衣服打理好了么，让我帮忙么。儿子想哭又不能哭，都整理好了。说完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直到我去工作都没有进来。

走时，我又偷偷吻儿子的脸颊，此时天暗黑的包裹着宇宙，我走进去摸索不辩未来，既不艳羡他人的雍容华贵，也不妒嫉他人的端庄典雅，我有我的生活状态。儿子捂了一下脸，依旧睡意沉沉。待我到工作的城市时，天朦朦亮起来，城市悄静的拥堵了，我无可逃脱的把自己拽进去，什么怨言都不说一句。

儿子打来电话责问我，你走时又偷吻我，打扰人家睡觉。我幽幽的笑了，不想说一句话。儿子说，我去上学了，下下星期见。我“哦”一声，“好”，下下星期见。

春，低调不厌其烦的诉说，一遍一遍，一次一次，我轻轻地来了，这一年你可安好。我乜斜的望出很远很远，方才找到声源之地，到底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我迷惑着跌跌拌拌撞进了这个春天，在这个逼仄的城市里轻轻回应一句，我很好。

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