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哥哥,飞时姑姑家的,鹏时伯伯家的。他们都大我四岁。
我四岁时到飞家里去,姑姑叫飞带我一起玩。他欣然接受,然后用磁铁指挥小铁钉在白板上跳舞给我看,我很高兴,对他崇拜不已。
我四岁时到鹏家里去,伯伯让鹏带我一起玩,他并不情愿,只时自顾自的修理一只坏了的遥控器,被伯伯逼得急了,他才指挥我帮他拿拿工具。我玩的一点也不开心,对他爱答不理。
大人说 ,三岁看到吃老相,依他们的经验看,飞听话,鹏调皮。但肯定都会学习好。
我八岁的时候到飞家去,姑姑让他带我玩,他教我背乘法口诀,教我用简便方法计算数学作业,我很快就做完了作业,特别开心。
我八岁的时候到鹏家去,伯伯让他带我玩,他送给我很多大白兔奶糖,让我帮他抄课文作业,他自己却在捣鼓新买回来的小霸王游戏机,我吃着奶糖,却不怎么开心。
大人说七岁就能看到老。以他们的经验看,飞聪明,鹏也聪明。只要好好学习,将来都能考上大学。
我十二岁的时候到飞家去,姑姑已经不再让他带我玩了。因为他在为即将要参加的奥林匹克竞赛做准备。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把一道道难题慢慢的抽丝剥茧,变得有趣而容易。我这个不喜欢数学的人都一点点的爱上了这些以前我并不感兴趣的东西。其实那时他已经是重点高中重点班的尖子生。在奥数比赛上拿下名次,只是为了能够锦上添花的被保送一个更好的大学。我有些崇拜他却也有些同情他。
我十二岁的时候去鹏家玩,伯伯已经不再让他带我玩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鹏今天会去哪。不过刚好那天鹏回来了,带我去听了一场张惠妹的演唱会。那是我第一次晚上九点后仍还在外面。第一次跟着那么多人,听着音乐,一起手舞足蹈。我很惊奇,原来生活还可以这么过。其实他那时已经辍学在家好久了。我有些羡慕他,又有些惋惜他。
大人说,以他们的经验看,飞定会有大出息,鹏绝无大作为。
我十六岁时去车站送走了飞,他被保送上了北京一所著名的大学。临上车时他对我说妹,努力吧,万事皆辛苦,惟有读书高。你也会一样的。我摇摇头,有点点头。
我十六岁时去车站送走了鹏,他组队玩网络游戏玩的出神入化。有南方的大型网络公司想高薪聘请他。家人怕他被骗,但他说不管真假,要去闯荡闯荡。临上车时他对说,妹,努力吧,读书不是唯一出路。你也会一样的。我摇摇头,有点点头。
大人说,以他们的经验来看,飞一直就是个好孩子,鹏从小就一直差。
我二十岁时考上了大学,飞正好大学毕业回了家。命运这次没有再向他递出橄榄枝。一路顺风顺水的他毕业后反而并没有在北京找到特别好的工作,研究生考试也失利。纠结再三,决定节约成本回家再次准备考研。
我二十岁时考上了大学,恰巧去了鹏的城市。从小精明的他在历练多年后,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网络公司,并且在所属行业做的风云叱咤。
大人们说,以他们的经验来看,飞只会读死书没有用,鹏这样活学活用才最棒!
我二十四岁去参加了飞的婚礼,他回老家后没有继续考研究生,而是考上了老家的公务员。娶了老上司的女儿,仕途这下更是平步青云。
我二十四岁去参加了鹏的婚礼,他的公司也开的更大了。娶了当年陪他一起创业的姑娘。夫唱妇随,不管是鹏还是他的公司,都变得更加踏实了。
大人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这时代变化太快了。他们看不懂了。再也给不了我们意见了。黑猫,白猫,有出息的就是好猫。
任他们经验丰富,终究说不准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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