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浮的人

飘浮的人

“小一……你…讨厌我嘛……”

小一眨巴眨巴眼，一时被小幺没来由的话问得莫名其妙。

事情要回到一个小时以前——

“这‘二奶’，这‘小三’，其他人不在。——二奶小三，这是新人——备选的。”

被随手指指介绍完毕的二位，嘴角抽抽得厉害，但明显已经有过前车之鉴，因为并没有一丝诧异，也没有要争辩的表现，只是在上前跟“备选新人”打招呼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更正了一句——“我是老二”、“叫我老三”……

“二奶小三，小一呢？”小幺无视小二小三徒劳的挣扎，四处张望着。

“不知道。”小三不咸不淡，“我们又不是你，成天黏着她。”

“你们倒是想啊！“小幺得意，“至少我连厕所都能跟她一起去，你们敢嘛？”

“行，你厉害。”小二阴阳怪气，“小一碰上你，算是积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大德了。”

小三接着说：“你说你一个正当妙龄的小姑娘，成天黏着人家另一个妙龄女孩，算什么情况？”

“就是，”小二附和，“你应该去招蜂引蝶。”

“世上只有女生和蟑螂。”小幺面无表情。

屋里的三个大蟑螂顿时哑口无言。

“咳……”备选新人首先缓过劲来，为了转移话题，他硬扯了一个问题：“你们文学社有多少人啊？”

“多少人？呃……多少来着？不记得，反正我是老幺，每来一个新人都是往我前面排的，我就懒得记啦，等下次集合例会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嘛！哎还有啊，世界上文学社那么多，叫文学社太没个性了，我们可是‘言素碎碎念联合会’，记住了啊！”

“言—素……碎碎念？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叫这个呀？”

“为什么啊……”小幺费力地想了半天，最后，无所谓地瘪了瘪嘴：“有个笨蛋叫言素的，刚好我想不出来叫什么，就拼起来用了呗！”

“呃……”备选新人想说“这也太随便了吧！”一边又忍不住地去脑补想象那个笨蛋的模样。“是你们说的小一吗？”他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小幺一副被冒犯的神情，“小一可是我们言素碎碎念联合会会长！”

“你擅自封的，人家可没承认过。”小二说。

“那我不管，她也没拒绝呀！”

“就你这狗皮膏药，谁还能拒绝得掉？”小三说。

“狗皮膏药怎么啦？你们种族歧视啊！”小幺愤然，“成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最可爱的‘狗、皮、膏、药’，可是我的终极目标！”

备选新人不由得怀疑，自己可能进了个假文学社。但这份用心被极敏锐地捕捉了，于是——

“喂！我可是看你骨骼清奇，才勉为其难带你来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辜负了我这一番好意！要是因为你，让人觉得我很没有眼光，看我怎么收拾你！”

面对小幺正捏得嘎嘣作响的指关节，备选新人觉得自己错了，自己不是进了假文学社，而是进了黑店还要被逼上贼船……

小二小三在一旁白眼连连，但都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哇啊啊啊！小一到底去哪儿了嘛！！”小幺抓狂。

“要不…出去找吧？”备选新人好心提醒。

“万一我出去了，小一却刚好回来，怎么办？”

“呃嗯……打电话？”

“不行啦！”小幺一脸哀怨，“小一可能在看书。看书的时候要是被打扰，她会心情不好。”

“其实是被‘嫌弃＋讨厌＋回避’了吧？”——雷池中的三人仍不忘腹诽。

“嗯？！”小幺瞪着眼睛，单单对新人疾言厉色。

“我我什么也没想！”备选新人连忙摆手。

…………

一个小时以后——

“小一……你…讨厌我嘛……”

小一眨巴眨巴眼，一时被小幺没来由的话问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这么问？”小一很奇怪。

“因为，我老是找不见你啊！”小幺委屈。

小一皱着眉，有些为难，像是不善于解答这样的问题。无奈，她想了想，跟小幺一样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说：“我并没有刻意回避你，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安静。”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小幺屈起膝盖，支着胳膊托着腮，望向天空，“我只是觉得，”她慢慢地说，“自己一直就像是飘浮在空气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下左右全是迷雾，活得一点不真实。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感觉很踏实……最喜欢跟你在一起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

小一问：“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飘浮着呢？”

小幺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大概，”过了很久，她只是说，“因为没有信仰吧。”

小一笑了笑，“如果是这个，我想很多人都可能是‘飘浮的人’。这或许，是因为面临选择的问题，比如：‘梦想’，还是‘生活’？这就是一个问题。去追梦想，会怕最后一场空，总想抓住些什么；去追生活，又心有不甘，总忍不住会朝梦想的方向张望。

“没有信仰，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感觉到不踏实，摇摆不定，踟蹰满怀，每天做着并不热衷的事情，可又没有勇气完全脱离，就像飘浮在空气里，被迷雾包围，放眼望去，有一团团光影摇曳，哪一个看起来都像是光明的入口。

“在没有找到唯一有且正确的那个方向以前，你我，都是飘浮的人。所有要做的，不过磨砺一双翅膀，飞越过迷茫。”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四期 第 8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