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做花糕的五妈

农历的九月是送花糕馍的季节，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我都会想起五妈来。

五妈家距离我家很近，就在对门。平常没事的时候，五妈和母亲也经常互相来往着串门子。五妈有一双粽子似的小脚，过去被称作"三寸金莲"。听着好听，行动起来极不方便。她不在世已经有好多年了。

五妈还在世的时候，九月份是送糕的月份，也是她最忙活的月份，因为她那双枯瘦的手却又出奇地灵巧，能做出由各种小动物造型组合而成的花糕。她有本事却不拿架子，村子里不会做糕的那些东邻西舍都上门去求她。她总是有求必应，不决会臊了任何人的脸面。她都会很慷慨地前去帮忙。有时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

母亲生前每次蒸花糕的时候，都要提前四五天就约好了五妈。蒸糕的前一天早上，母亲就掰碎了酵蛋，然后用温水泡好。晚上，用酵蛋水和好面，装到瓷盆里，放到炕上温暖的地方。笫二天，瓷盆里的面，发酵得高出瓷盆许多，鼓鼓的一瓷盆子。

母亲施好碱面，就到五妈门口喊一声:"他五妈，过来，面启了。"

不大会儿，五妈那双小脚一拧一拧地就过来了。系上围裙，同母亲并排在案板上揉面。揉来揉去，面揉得越到，蒸出的糕越白，还很筋道。吃起来有嚼头。

经过多次地反复揉搓，面也就揉到了。五妈又把面搓长，剁成小提子，然后又它搓成条。面条在五妈的手里很听话，任由她捏圆拍扁。一眨眼之间，一只小蚂蚱出来了，一只小公鸡出来了。然后把它们聚集到糕馍上面去了。

五妈不大爱说话，只是踏踏实实地在案板上揉面，做糕。是那么地认真，那么专注。你她问一句，她就回答你一句。可她那双手很灵活，像魔朮师那奇妙的手，能让面变出各种花样来。又大又高又花的糕馍就做成了。难怪人们叫它花糕，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五妈帮人帮到底，她帮着母亲把花糕搭上锅，锅沿周围严实，然后说一招呼一声，没事了，我过去了。那一双小脚又一拧一拧地走去了。

五妈给村上人的帮了不少的忙，到七十三岁临走的时候，没在炕上躺一天。没受啥罪。她是突然走的。没麻烦一天儿女们。她干干净净地走进了天国。人们都说，五妈这么好的归宿，都是他平日里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