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再写下去,好似之后的记忆突然消失了一样,不知道是怕自己写出的自己并不是那个真实的自己,还是在怕那些记忆的卷土重来。
大一下,我们的课程相当紧张,专业课程和公共课轮番轰炸,但是对于本科学生来说,他们的大部分专业课程在大二才会上到,所以相比于我们轻松的多。半年,一个学期的时间,我和我身边的朋友们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一时期,我和静娴的感情可谓如胶似漆,学校里知道我的没一个不知道她,反之亦然。很和谐的我俩都没有谈恋爱的意思,所以常常被朋友们取笑
“你俩再这样,可都找不到对象了”
岭志有了女朋友,开启了他为期7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异地恋,对象是他高中时候的同学,她常常来我们学校,但是我并没有怎么见到过她,据说,由于我校男女比例的问题,敬爱的班长大人总会在第一时间把媳妇儿藏起来。甚至很久之后我都弄不清楚,他女朋友到底叫什么,而对方也是个很腼腆的姑娘,或者说和我们在一起很腼腆的姑娘,不怎么爱说话,在很多朋友面前总是怯怯的缠着岭志,但是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单纯的怕生和腼腆,至少和高中时候的我一点儿也不一样。多年之后,在他们的婚礼上再次见到,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姑娘也有着自己的勇敢和坚持,她原来真的不是我所以为的腼腆,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她大大咧咧,谈笑风生。
人生中,并不是每个人你都有靠近了解的机会,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也并不是事实的本来面目,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了解过的人,真的还是不要过多评价。这世间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儿,凭什么你一腔孤勇就要得到回报。
至于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我的生活仍旧由学习,兼职和活动组成,只是慢慢和导员,老师的熟识,让我得到了更多帮忙的机会,生活中的事儿,却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哥特意嘱咐的学长,在学生会主席大选的鏖战中,以极小的差距与梦寐以求的职位失之交臂,当上主席的学长由于和我来自同一座小城,而试图发展我成为他的接班人,以便日后可以在这所学校培养自己城市的势力。而我很不幸的辗转在这两人之间,累到半死,可能也乐此不疲,不然我怎么会那么享受之后那段忙碌充实的日子,当他们的影响和势力渐渐褪去,大一的导员办公室,团委办公室,教研办,没有一个老师不认识我,没有一个老师需要帮忙会想不到我,于是我成为被留在历史洪流中无法独善其身的一个泥菩萨,虽然我并没有一点儿厌烦和无奈,因为那是我很充实和快乐的时光,每天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成长,像小时候,父母帮忙测量身高一样,那样的日子足够让人入迷和怀念,我曾经三天都没有回宿舍,晚上和导员老师一块儿回她家,早上再一起来学校,工作,对,工作,我很快习惯了生活的快节奏,以致之后毕业我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过渡期,早早就应付自如。
当然,由于大一上学年,没怎么学习成绩也还算不错,下学期的我,更是放飞自己,甚至老师,也会给我发消息问我,在上什么课,如果不是专业课就把我拉去干苦力。
这件事儿也直接导致了我和大部分任课老师关系一般,甚至有一位教“马原毛概”的老师在教室里扬言,我10分钟内不出现在教室里,就让我挂掉这门课程,当然最后并没有成行,这要感谢我特别棒的短暂记忆和同学们的大力协助。
当我和昊天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笑“你啊,能不能在你的学习上上点心,要是碰到咱们学校四大名捕,看你怎么办~”
“你想啥呢,我说的同学的大力协助是帮忙画重点”我也故作姿态的逗他一逗。
后来的我俩,仍旧没有变化,只是感情随着岁月愈发沉淀了下来,更像知己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可谈,也没有什么不理解,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只是不是另一个我,上天赠予我的另一个我。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提,提那个随时隐藏的,可能会爆炸的女孩儿,我仍旧对于那个女孩一无所知,我没有习惯去刻意接触了解某人,也不想,他也没有再提过,好像那天的谈话就像一场梦一样,而且只是我的梦。
我们都明白有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我们周围,但是都刻意没有去在乎他,毕竟一起玩闹的快乐抵得过所以的烦恼,后来我们还建立了自己的群,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当然也包括静娴。
初夏的山城,并不是特别的热,只是没有任何绿意庇佑的新校区,让人感到一些空旷的无奈,我们中午一起吃了饭,还喝了点儿酒,缘由大概是有哪个朋友在过生日,随着年龄越来越长,对于这些形而上学的东西也越来越不重视了,但是年少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纪念日都足以让我欣喜雀跃。
吃过饭的我们沿着马路往学校走,学校坐落在这座山城的开发区,很多基建设施的还没有,就连树木也少的可怜,一路上只有几个又小又矮的灌木丛,在夏天的阳光下孤苦伶仃。
边走边玩的我们看到学校大门已经有2点多了,下午没课,昊天建议大伙儿都回宿舍休息一下,我们就三五一群的超宿舍走去。
可能是由于酒精作用吧,回到宿舍的我,一觉就睡到了5点多。醒来是完全由于电话的打扰,是昊天的电话,静娴并不在宿舍,不知道是去上课了还是去哪儿逛街,她一直对于逛街这件事儿有着深深的热爱,而我却恰恰相反。我接起电话
“喂”
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管我是刚刚被吵醒还是刚刚在开怀大笑,我都能很平静的接起电话,让对方一点儿都猜不到我前一秒在干什么,真诚的伪装。
“在干嘛,现在夕阳特别好,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我透过正对着我上铺的窗户,看向外边,的确,夕阳真的好美,红橙黄三色在天际分开渲染,太阳离地平线还有着一段距离,山城的天像透明的湛蓝一样与远方的山脚相接。
“好啊”
我果断起床,收拾利索,对于我这样不化妆的女生来说收拾利索,所需要的时间简直短到令人发指。
我到楼下的时候,他还没有到,虽然有些无聊,但是热闹的活动场地却挤满了人,有打乒乓球的,有结伴打水回来的姑娘,有买东西的,各式各样,就在我走神儿的时候,昊天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出现,他慢悠悠的在我面前晃了晃
“走啊”
我被他一惊回过了神。
“你来了?”
他又是淡淡的一笑,甚至都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但是在阳光下却煞是好看,说着我俩就走出了校门,学校门口是东西向的一条大马路,四车道,旁边的人行横道上都铺满了各色的砖块,我一蹦一跳的泡在他的前面,他紧紧的跟在我的后边,淡淡的说了声
“好喜欢你笑啊”
“你说啥”
“没,没啥”
然后,又归于沉默,但是气氛一点儿也没有尴尬,反而还洋溢了一丝丝甜蜜,我俩走了很远很远,围着学校转了很多圈,即使我们学校本身也很大,何况我们还围着最大的外围在溜达,一直从天还湛蓝,走到天刚刚挂灰,走到了夜幕完全降临,在星河低垂下,我们肩并肩走着,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也并没有丝毫的无话可说,我直到现在都在疑惑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真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从呱呱坠地聊到初入大学,从身边的朋友聊到去了远方的亲人……
后来天慢慢黑了下来,我们中午的能量也已经消耗殆尽,于是才开始踏上返程的路。
不知怎么突然说起,小时候自己很喜欢蒙上眼睛,装瞎子,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蒙着眼睛,拿着拐杖,一步一试探的走。他默默的听着我说,
然后快步走到了我前面,
“你闭上眼睛吧,我不会让你摔的”
我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手也没有刻意的要去抓住什么依靠,就这样完全凭着感觉在马路上闭眼行走。奇怪的是,虽然手没有拿着拐杖,没有感到来自地面的踏实安稳,但是内心却无比的安定,好像他真的不会让我摔一样。
我是在感觉自己有一点点而偏的时候,睁开眼睛的,他没有朝我说话,只是自己很轻的重复了一下“不会让你摔的”,我哑然,
“我都从那边跑到这边了!”
哈哈,我闭着眼睛以为自己一直在走直线,其实我斜斜的从马路的一边跑到了另一边。
可能本来的反应应该是害怕,得亏没有什么事儿,但是看了看旁边的昊天,我一点儿担心的情绪都没有了,甚至有了丝游戏人间的感觉。
真是太美妙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静娴还没有吃饭,她佯装很生气的质问我,又把她忘掉了,我陪着笑脸和她出去买饭,吃饭,但是其实,她一点儿都没有生气,有事儿她也会给我打电话,只是故意的而已,这世间,有真情就有假意,有的真情包裹着假意,而有的假意却饱含着真情。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工作学习的忙碌,我们终于迎来了一个短暂周六日,山城没有什么特别优美的景色,大部分原因在于,它的山水总是分开来出现,没有南方小镇那样的高山流水,山总是光秃秃的,夏天也只是为它们穿上了一件军绿大衣,水不太喜欢和山凑在一块儿玩,离山越远越好,反而也显现不出水的柔美,只是平白变成了一滩流动的液体。
我们平常也没有什么美景可以欣赏,唯一的乐趣就是爬山。
于是我们几个朋友约定了,这周末一起去爬山,当然包括了我和静娴,也包括了昊天。
对于爬山这件事儿,我是向来不愿意走寻常路的,上山的路上,还算老实,快到山顶时就可以横冲直撞,各种开辟新道路,我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冒险性和不确定性,你不确定这条路上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景,美的或丑的,甚至你都不知道,这条路是否真的能走得通,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现实确实常常会走到死胡同。
在这一点儿上,我和静娴,完全持两种看法,她本来就不喜爬山,也不太享受得到爬山的乐趣,大部分时间只要能爬上去就不错了,而我必然要去体验能体验的更多,于是走到一半时,我们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昊天自然和我一组,我们跋山涉水,历经艰辛,不得不说,没有人走的路果然都不是好磕之辈,中间有两次我们甚至都走不到头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从荆棘丛生的地方找到出路,好几次我们差点就原路返回了,但是我的固执总会在关键的时候起作用,而他也总是会陪着我。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和大部队汇合了,即使他们早就在终点等着我们了,不过也亏得他们在另一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动作的指导,不然我俩就真的只能困在那里,当木乃伊了。
不过,我这个人心大的很,刚刚下来,我又看到了一棵从水泥石头中生长出来的大树。自然界的生命力真的顽强,让人钦佩。
他们在聊是先有树在这里生长还是先建立了水泥墙。而我早就爬上了这棵奇怪的大树。昊天一直紧紧跟随着我,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当大家发现我在树上的时候,昊天就跟在我身后,然后,他们开始催促我下来,看着本来就不是很高的地方,我想要一跃而下,然而在我前边,昊天先跳了下去,虽然仍旧是慢慢的扶着树根部的地方,滑下去,然后站在地上,向我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好看,我心里,鄙夷他还没有我胆子大,一点儿不干脆,实际却把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落到地上之后,我很快的抽走了自己的手,有些许不好意思,但是内心却满是欢喜。
之后的很多岁月里,我想起曾经的这一幕,都记得那个其实不太胆大的男孩,只是他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了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在下山的路上,昊天默默的跟在我身后,在快到山脚时,很轻的说了一句
“静娴告诉我,你俩是一样的人,都不习惯别人和自己有肢体接触,所以……你介意吗?”
我装作没听见,依旧打不朝前走,然后走出一段后,回过头来打趣他,和往日没有丝毫变化,然后我看到他心中的某些东西终于放下了。
本来阳光很好,微风不燥,一切都美得刚刚好,但是生活不是总有欣喜雀跃的,生活也不只是有春夏阳光的,就算只有阳光,它还是会有一种悲伤,叫做“晴空万里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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