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叉跑位
1卡拉杨
晚上的时间分派一般大概如此，黄为聊天游戏，我编我的故事。然后在一起睡觉。最近我们很少亲热，因为一上床我就感觉很困，很疲劳。早上起的又晚，匆匆的穿衣吃饭，开车上班。
新来的经理是一个小海归，他总喜欢张扬自己是斯坦福毕业的学生，我像他大概是受的挫折太多了，所以喜欢标榜。我只是一个部门主关，我们没多少沟通的机会。他的一些想法我无法赞同。我很少保留意见。所以我们有段时间经常产生分歧。大家是面和心不和。
黄为总劝我，中庸一些，现在大家都在研究孔子，研究老子。也劝我看几本这样的书。黄为说，人要成大事千万不要太拿自己当人，也不要太拿别人不当人。
这话我在哪听过，黄为一肚子抄袭的真理。我不要他管我的事。公司里不限制吃窝边草。我们的关系公开化的，我得罪了人也等于黄为得罪了人。她说，这样不好。黄为使顾全大局的人。我不是，我天生就自私。我说，不行就再换一份吧
黄为有些不理解，她说，现在工作很难找，尤其像我这样的年纪，招聘会上大把大把的毕业生，中国的高等教育普及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了。她说，形势严峻呀！我们要有危机感。
危机感是假的，真的目的是踏踏实实挣一些钱，然后买一间鸟笼，把自己放进去。像我们这样的，在上海只能买一个鸟笼寄居了。看看黄浦江吧，看看东方明珠，看看夜上海，白天的烦恼扔进江水里，扔到东方明珠的顶楼，或者和夜上海玩一次潇洒。黄为说，不知道等什麽时候才可以将自己嫁出去，其实这话时说给我听的。我不能承诺。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承诺的自信。
三十岁的人，头发已经稀少，开始注意衬衫是否平整，领结是否标准。发行是不是合适。这在以前是不用想的。年轻的另外一个概念就是可以任意的拉力邋遢，还觉得酷。三十岁就不行。黄为说着我的头发说我已经开始变老了。老得让人心疼。她说我应该成家了。然后说我们结婚吧！
我不说话，躺在床上就觉得已经接过婚了。结婚越来越像是一场游戏，你追我赶的游戏。对这个游戏我已经麻木。黄为还没有。我说我还没有房子。黄为说可以按揭。我说还没有车子，她说，也可以按揭。我说还没有准备好，黄为说要不先来一份感情按揭。我说，我们先按揭一个孩子吧！黄为就不说话了。她不喜欢生孩子。她说可以领养。从非洲领养一个。
结果谈话就无法进行，黄为威胁我说，你不结婚我就找别人。我说，随便你了。
黄为真的结了婚。不过是在网上，还领了结婚证。她拿给我看，还说要生个孩子，孩子姓我的姓，我觉得她似乎发狂了。她说，在网上她还那个男的做爱。我知道她再刺激我，我从没将网上的事当真。我不生气，黄为却很生气，她不理我。也不和我一起上班。上下班挤地铁。我说地铁上可以发生很多事，而且晚上很不安全。她只回我一个可以杀死我的眼神。我也只好陪她一起挤。
晚上，我赔礼道歉之后，她说可以原谅，以观后效。她问我林苏的故事写的怎麽样了。我说，就写了一点。黄为一定要看一看，我只好打开电脑。
黄为看了，说，一点也不好，没什麽意思。说着就打了个哈欠。伸伸腰。然后补了一句，幼稚了。
我反驳，网恋更幼稚，那是小女孩的事情，你还乐此不疲。
黄为并不在意。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又停下来，给你看看那个诗人写的诗。
阴郁的日子就会想起蝴蝶，你在那起舞，为这瞬间起舞。———这是诗人写的，那个和黄为网恋的诗人，
我说，黄为下次一定换一个，和诗人交往时间长了容易精神错乱，生出来的孩子大多呆头呆脑，说着，我关了电脑，打开电视。
黄为说，你竟搞人生攻击，小心我吧写诗的人都找过来，吃也把你吃穷了。她坐在沙发上。
我说好呀，这年代诗人也算一宝了，吃我的和我的我也面子上有光，不过我这里可没有他们虚掩的精神食粮，如果要去找，我可以推荐个地方，中东不错，可以发很多的感慨！而且真实感人。
黄为说，我就没发现你这麽贫，刚开始觉得你还是很老实的，怎麽就越来越不像你了。
我说，那时你的功劳呀，是你调教得好呀!
黄为说，其实我更喜欢不说话的你，你沉默起来更像是一个男人。
我不再说话。黄为说。你怎麽不说话了。我说，我要像一个男人。她就笑了。
我问她那个诗人的事。她说，那个人很有意思，是个好人，只是年代生错了。在网上大家都是随便聊聊的，网络吗，更多的是释放自己的。
我说，那你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方式吗，何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谈感情是不是很刺激。
黄为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说，不完全，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你很喜欢我吃醋吗！
是呀，黄为说，你总显得无所谓的样子，这是我没有一点安全感。你好像并不在乎我的，其实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主动再追你，但你至少应该表现出一些紧张的样子阿！虽然只是在网上谈恋爱，但那也是不应该允许的，你怎麽能容忍身边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谈情说爱。你简直是魔鬼。黄为越说越生气。她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显得很愤怒的样子。
我想她是真的生气了，其实一直以来，我没想过太多的关于感情的问题。这些似乎离我很遥远，我觉得黄为使一个不错的女孩，我想我会好好地对待她，但我一直找不到一种爱的感觉，现在只是一种责任在里面。所以我很理解黄为的愤怒。却又无能为力。我想说一些劝慰的话，又觉得多余，依然保持沉默。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我们都感觉有些不太自然，黄为又坐下来，只是不看我，电视开着，里面是纪实频道，有关奥斯汀的冒险经历，我看过去时，奥斯汀正给一条埃及眼睛王蛇拍照，画面上，眼镜蛇在沙漠里蜿蜒而行，奥斯汀紧随其后。
黄为突然说，我们结婚吧，要不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我说话的语气很缓慢，像那条眼镜蛇在漫漫的靠近我。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考虑一下吧！
黄为说，只三天时间，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我答应了。电视画面又转换了镜头。黄为回了房间，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这次没有打开电脑，静静的坐在哪，三天的时间，我又能决定什麽呢！
耳边又想起卡来杨指挥的交响乐，小美问过我，有一天你会结婚吗？那时我的回答是，也许不会的。
2你准备好了吗
我同意结婚，因为我没的选择，我忙着找房子，我们跑遍了青浦，闵行，嘉定，普陀的一些楼盘，结果还是失望。黄为说，要不就随便买一幢算了，我说，不行，不能钱花得不开心。而且现在房子的问题很多，一不小心就会有打不完的官司，所以还是小心一些。黄为说，那就再找吧！
一个月下来，我们已经很疲惫了，晚上躺在床上，黄为靠在我身上，老公，我发现结婚真的时间苦差事，这一个月我都快炸了，白天上班一点精神也没有，那个小海龟还不断地说我，真烦人呀，在这样下去我都崩溃了。
我说，那就不要结了吗！这样不是很好，那张纸算得辽沈没。
黄为突然坐起来，你是这样想的事不是，其实我早知道你的心思，不想结就算了，还要装腔作势，也没人拿刀逼着你，倒像是你受多大委屈似的！
我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何必搞的两个都累，现在结婚的成本太高了，我只想变通一下。
黄为开始掉泪，女人的泪像子来水一样方便。我看得烦了，一个人抱着被子去了客厅。黄为在身后嚷嚷，你走，你走来就永远别回来。我在客厅里打开电视，里面是欧冠半决赛，巴萨对阵阿森纳。
黄为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在我身边一声不响，开始和我一起看球赛。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开始她抗拒了一下，就已在我肩膀上，用手打着我的大腿，说，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再惹我就不会原谅你了。让你永远睡沙发。
我说，不会了。这时巴萨进球了。黄为说，那个长得很难看的人是谁？
我说，是小罗。
黄为说，比你还难看！
我说，是吗？
她说是。
我又说，是吗？
她还说是。
我说，我开始使用暴力了，是你逼我的。
暴力结束之后，我们安静下来，。黄为说，要不我们不要买房了，简单点领个证就可以了。我们一个人也不请，只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吃一顿就行了，你说这样好嘛！
我想了想，黄为是家里的独女，她的家在宜昌，我还没见过她的父母，这样就把婚结了，有些说不过。我说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这样了，不过我还是希望给你一个家，这是我应该做到的。黄为不再说话，我们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我开始怀疑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没有一刻我是真实的，我的思考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钟表，完全是惯性的，我很怀疑，我想我在哪里呢！哪一个又是我呢？是故事里的韩秋吗？还是站在阿苏前面的我，或者是这个现在睡在黄为身边的我。那个关于碎片的问题又出现了，我被分割了，或者我已经彻底消失了。
上海的夜晚对我不再有任何的新鲜感，我也不会怀旧，不会对着黄浦江的轮渡大声喊，我是谁，听者夜晚的种种声音，我无法入眠。已经不是第一个晚上了。是啊！但在众多类似的不眠之夜里，我却想着同一个问题。为什麽我会躺在这里，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吗，早在我的父母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会在某大厦的楼层里失眠吗！答案也许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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