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君子芯渐渐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她每天忙碌着协助医生抢救病人,给重伤员着换药换绷带。
一天中午,她给一名截肢的士兵换药时,不小心弄痛了他的伤口,那士兵一把掀翻了托药盘大骂:「你他妈的会不会换药啊,你把我弄死算了,谁叫你们他妈的把老子弄回来的。」
君子芯被他骂的呆立在哪儿,她不清楚这人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在她的心里,他们都是英雄,她只想尽自己的力量早点让他们痊愈。
那人继续在骂骂列列:「你们吃饱了撑的,我双腿都没了,你们弄我回来干嘛?看我笑话吗?让我一辈子在地上爬吗?」
「宁可你活着爬我也不让你死去。」君子芯突然发怒了,她指着这人继续说:「没有人看你笑话,你在我们眼中是英雄,我们尊敬你。你在你家人眼中是儿女,是丈夫,你的家人会为你活着回去而高兴。我男人就在战场上,我来这里就是等他回来,那怕他爬着回来,我背他回家。」
帐篷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君子芯。
「好,讲的好!」有人高喊一声,接着,帐篷里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君子芯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默默地收拾散落一地的药品,然后重新给那人包扎。那人躺在床上,紧紧地闭着双眼,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这一天,当她冲口说出我男人就在战场上时,君子芯突成发现自己长大了,她感觉自己突然明白了很多。她不再羞涩不再柔弱。
下午,有一名失去左手的中尉喊住她问:「你男人在哪个部队?」
「第2师三团二营,他是作战参谋。「君子芯回答,然后有些紧张地问:「你了解战况吗?」
那人半天没有回答,君子芯焦急起来,摧促他问:「快说说,你知道情况吗?」
「二营打光了。」那人说完低下头。
「打光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打光了?」君子芯突然恐惧起来。
「等等吧,也许我得到的消息不准确。你也别急。」那人安慰君子芯。
「他们在哪个阵地?」君子芯突然平静地问。
「我听说是在界头和瓦甸一线打光的。」那名军官说完,点燃一支香烟,边吸边说:「我们连在腾北马面关一仗下来就剩下我和司号兵二个人。」
君子芯坐下来,静静地听他讲战状。
原来,庄啸国所在的预备第2师随同远征军第20集团军5个师实施腾冲反攻战,全军于5月11日黄昏后强渡怒江成功;次晨开始仰攻高黎贡山,敌56师团148联队主力、146联队一部凭险死守,我军猛烈攻击;经9日血战,日军溃退。
我军攻占高黎贡山顶之南、北斋公房,又经十余日的激烈战斗,进至腾北马面关、界头、瓦甸、江苴附近。
日军深知丧失高黎贡山及桥头、江宜等重要据点在战略上的意义,急调113、114、146、炮56、搜56等5个联队各一部火速增援,猛烈反扑。
「太惨了,最后子弹都打光了,白刃战格斗。小日本都像是疯了一样反扑,可怜了我那些兄弟,跟了我南征北战,最后全搁在了腾冲。」那人叹口气不再说话。
君子芯晚上没有吃饭,战地医院要前移,她找到院长要求去战地救护队。院长吃惊地望着她说:「战地救护人员必须是军人。」
「我参军。」君子芯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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