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
“然而多少人误入潮汐之间的岛屿,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
澜先生的老家是大海的故乡,他自幼闻着大海浓重的咸味长大。父母起名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带有三点水的汉字,寓意来自于“观水有术,必观其澜。”他的水性极好,据说在三四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出海游玩,在澜先生的印象中,父亲脸上总是被烈日瀑晒脸颊绯红,脖子后面时常可以看到类似晒伤的肌肤碎屑,用手轻轻一扑,就掉下来很多的麸皮。
自从6岁的时候,澜先生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母亲,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不属于大海的。她与父亲总是吵架,埋怨他的无能还有穷困。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厌恶这种单一平凡游走于大海的日子,嫌弃海水打湿了她昂贵的皮鞋和裙摆。澜先生常常听母亲说“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那里的纸醉金迷。”
母亲穿着细窄的吊带嘴里吞吐着萦绕的烟圈,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澜先生的面前,是父亲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那一晚母亲夺门而出,外面下着大雨,就这样,一个心怀着不甘的女人,悄悄消失在夜幕中。
随后澜先生就被父亲一个人带大,然而母亲的离开加剧了父亲沉默的个性,每天捕鱼回来交接给前来购买的商贩后,父亲就时常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门口不远处的一座岛屿上沉思。
这座岛屿突兀的坐落在大海的远处,周围深浅的泥沙一眼可以望见底。澜先生的父亲告诉他“涛之起也,随月升衰,午夜零点的时候,切不可一个人逗留在这座岛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澜先生看到父亲眼神里那一丝的诡辩,这种不安长此以往伴随着他的内心。
许多年后,澜先生长大成人,他带着女友来到自己的老家商量结婚的适宜。女友说“虽然自己不会游泳,可是热爱大海,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光着脚去挖沙滩上的蛤蜊,香螺,小螃蟹。”
曾经在很多瞬间,澜先生都觉得女友身上有着母亲的影子,她一头黑色长发,喜欢穿碎花的吊带裙子,口红是浅浅的粉色,一笑起来的样子,有整洁的牙齿和唯美的弧度。父亲给女友准备着一桌子丰盛的海鲜,女友开心的吃着,像个孩子。
就这样呆了大概一个月,有一天澜先生发现女友在偷偷的和前男友联系,这个男人是澜先生心里最大的敌人,他比他有钱,有权,和俗套的爱情剧本一样,这是一场一眼就能分出胜负的迷局。
“或许女人都是朝三暮四的,犹如庭院里栓不住的蔓藤,总要朝有光的地方无限的伸展开来。”
父亲观察出了二人关系的端倪,他告诫澜先生,“留不住的人,就让她走吧。”
澜先生想起了那天暴雨,想起了母亲离开的瞬间。他童年脆弱的阴影仿若乌云般袭来,趁着女友睡觉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句留言。
“等我回去,再跟他分手,现在不太方便。”
澜先生静静看着这句话,原本纯情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不寒而栗的诡异。
第二天,澜先生带着女友来到了小镇上的市区,给女友买了一条吊带碎花的新裙子,夜晚他悄悄的对着女友说“我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看看大海最美的样子。”
两个形单影只的年轻人,踏上了这座孤独的岛屿。
周围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村庄,和即将落幕的余晖。
女孩对澜先生说着很多的话,喝完橙汁的女孩,浅浅的睡去,澜先生搂着她单薄的身躯,默默等着时间的来临。
“他从来没有那么决绝的想要留住一个人,如果有,第一位是他的母亲,第二位可能就是她了吧。”
“当海水开始涨潮的时候,或许这是一场完美的谋杀,岛屿被波澜的海水静静的掩盖,而澜先生的女友,永远的留在了她最爱的大海里。”
“她沉睡在涨潮后的大海之中,海水渐渐的淹没她的身躯,直到消失不见,最终彻底的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父亲站在家门口等着澜先生归来。
他湿漉漉的衣摆,和冷静的神情,
像极了曾经自己父亲的样子。
“后来很多人说,岛屿附近出现很多的尸骸,原来太多爱情,死在了波澜壮阔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