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湖不是湖,它是一条河,由南而北穿城而过,土生土长的马鞍山人把它称作母亲河。我因机缘巧合在此逗留数月,与它日渐亲密。正值初春,河两岸的野豌豆苗蓬蓬勃勃起来,像厚厚的铺盖温柔地贴着河堤,满眼的绿。
慈湖并不宽,水也不清澈透明,可我却愈来愈喜爱它。闲来无事总爱走近它。
春日阳光和煦,沿着河堤缓缓骑行,惬意不闻喧嚣。
慈河黏着许多垂钓的人。大岩石沿河水随意散落,慈湖更多了几份野趣。野芦笛丛旁,有人蹲在那里守候着,是等鱼儿上钩还是等时光变老;三两个紧挨着的,时不时互相凑过去聊聊天;小情侣在一起,女孩穿着裙子绕着男孩晃悠;两个女孩甩出鱼线时,她们各自的哈巴狗偎在身边摇着尾巴;一个老爷子在五块大岩石上架起五个超长大钓竿,一个人在河边忙得不亦乐乎。他们站着的蹲着的;躲在桥下伞下的,藏在遮掩帽沿下的,也有露着脑袋顶着阳光的,他们都乐不思蜀。
我要是久居这儿也要去买根钓竿,也来垂钓。生在水乡的我,小时候给年幼的弟弟做过简易的钓竿也会摸鱼,就是没钓过鱼,那时的乡下钓鱼只是男人男孩的喜好,女子抓钓竿会不伦不类,我第一次看见女子钓鱼内心也曾唏嘘不已。瞧瞧我,虽读了点书上了许多年的学,满脑子还是陈规陋俗,书香文墨并没有给我松绑,所幸年岁渐老,已日渐洒脱,很多事也能不以为然,一笑了之。
骑车晃悠,看见前面不远处河堤上的人都往河堤下去,我也飞快地凑过去。看情形有大鱼上钩。我不明白那个男子为什么不把鱼赶紧拎上岸,却见他轻轻握住鱼竿随着鱼儿动,前拉、左摆右摆,右摆左摆,晃了好几个来回,观看的人都说鱼不小,水被摇得哗啦哗啦响,我站在河堤上,都能闻到一阵阵鱼腥迎风飘过来,直往鼻孔里钻。鱼被慢慢拖上岸,有个小女孩在一旁激动地拍着视频,钓鱼的人却不惊不喜,没有观众激动,要是我,肯定要举起鱼来像河埂上观看的人也炫耀一番。看来钓到大鱼对他该是常有的。
继续踏车前行,一路看见有人在沿河的绿色公园里打槐花。槐树枝繁叶茂,洁白的槐花一串一串,白了枝头。公园里的槐树随意点缀,东一棵西一棵倒像跟人捉迷藏。打槐花的人在树下聊着笑着,小孩不断地跳着,想徒手摘槐花。沿着慈湖的公园悠长悠长,相好的朋友一下午都可以泡在槐花的芬芳中。公园的树下随意找一片草坪,铺上野餐垫,吃着点心掰几瓣水果,听听鸟鸣,只等夕阳西下。
慈湖两岸绿地很宽,一个又一个小区挨着绿地。从任何一个小区出门,穿过门前绿地,就来到河堤上。河堤是柏油路面,光滑洁净,有一小半的路面刷着红色的漆,看起来像操场上的跑道。总能碰见许多人在慢跑,无论跑多远,只需往前,一来一去,搞定。不像在马路边上跑,既有噪音还要担心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像在操场跑,一圈又一圈,跟自己较劲。这里的奔跑能让你发呆也能让你赏景观花,看四季的更迭,日出日落。
不想走动时,随处找一把长椅,傻傻地对着花花草草发呆,对着河水发呆,对着对岸的河堤高楼发呆,对着不想回去的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发呆。总有这样的时候你想发个呆,不想碰见熟人你可以离家远一点,再远都不偏僻,城市的喧嚣不扰你却在近处,不必担心安全。
我要是开心的时候会把两山之间的慈湖骑一个来回,一路会经过好几座桥。从桥下经过会有好长的缓坡,年轻时最爱骑车放坡,听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年岁渐大,不敢放肆,竟越发谨慎起来。下车推着自行车忽然感慨万千。人生易老,且行且珍惜。人生的风景在何处?看见有人把摩托车骑到桥下,一心一意玩着手机,也想明白生命的乐处在何处?
再过数日,我也要告别慈湖,生活到别处,无论在哪里,偶偶我该念起慈湖。未来会像什么样子,有什么铺陈在远方,我且不管,我且乐在当下,看成群结队的小鸟在草间树下鸣唱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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