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每晚回娘家都会遇见93岁高龄的崔伯推着轮椅在巷子锻炼,一年四季,陪伴他的,还有轮椅上的红星红旗。
昨晚,看到崔伯的衣襟上多了两块x章,便停下脚步:伯,给您拍张照片可以?
“这是国家奖的!”看我对他的勋章感兴趣,老人颤抖着手托起纪念章。
伯呀,只知道您唢呐吹的好,没想到,您还是个军人!我凑在老人耳边,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不锻炼就毕了……”老人推着轮椅慢慢移动,满脸的皱纹堆满了微笑。路灯下,一老一少,一个扯着嗓子,一个答非所问。
“你伯耳背,你说的啥他听不到!”远远看到这一幕,树荫下乘凉的老人儿子搭了话。
言谈中得知,崔伯和他三弟都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53年国庆节,去北京参加过抗战胜利后的大阅兵。其中,很多照片都被崔妈妈在家庭矛盾中毁了。
唉,可惜了……大哥叹息道。
“哥,有时间把伯的故事给我说说。”码字人的习惯,让我说出了心声。
唉,我知道的不多,你伯现在岁数大了,糊涂了……大哥凝视着路灯下蹒跚的老父亲,叹了口气。
印象中的崔伯,瘦瘦高高的,走路一阵风,吹起唢呐,腮帮上都滚动着音符。如今,老人行动缓慢,个子都没我高了。
听村上的老人说,崔伯祖上西域鬼兹人,经历过战乱,一路游牧,不知经历过多少个朝代,最后定居小镇,把西域的鬼兹文化带到关中大地。他们家族世代以吹鬼兹为生,用苍凉的唢呐声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人们送上人生最后一曲,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
七十多年前,朝鲜战争爆发,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他们兄弟放下唢呐告别亲人,成为千千万万个志愿军中的一员。他们跨过鸭绿江,在异国他乡,在长达三年的战争中,崔伯和他的战友们,用歌声、琴声、快板声奔赴在一线,为战友们送去欢乐,送去精神食粮,在战火硝烟中用鲜血和汗水捍卫着我们民族的尊严,直至抗战胜利。
六十九年前的那个国庆节,从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千千万万个热血男儿,在天安门广场上欢呼雀跃,相拥而泣。那场战争中,很多人为了和平而献出年轻的生命,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那场注定被载入史册的国庆节,崔伯和他的战友们也在其中。
为了响应国家,退伍回到家乡,崔伯又扛起了锄头,拿起了唢呐,而勋章却被他藏在箱底,这一藏,就是一辈子。
如果不是崔伯老了糊涂了,那两块勋章也许永远在箱底,
老人虽然记忆消退,但心里永远有五星红旗的位置。这就是我们最可爱的人,他们像一朵朵无名小花,盛开在大江南北,默默无闻,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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