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开始面临着放寒假。
刘凯第一次觉得假期那么讨厌,而晓月则期待这假期的来临,因为冬天的寒冷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折磨。
突然的一天早上,漫天的雪花飞飞扬扬。不同于前世零星的雪,这是真正的鹅毛大雪。晓月和王娜冒着雪去了学校,同时决定中午不回来了,去商店买点吃的就行了。
刘凯的妈妈则早早的通知了刘凯,中午的时候,务必将晓月带回来,怕刘凯不好意思,又提出带上王娜。刘凯明白妈妈的心思,虽然嘴上很强硬的反对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第一次觉得学校在自己的村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晓月看着窗外的刘凯头发上落着几片雪花,突然想起来那句话,她二话不说跑了出去,拉着刘凯就往操场跑。刘凯不明所以,只得跟着跑起来。
到了操场,晓月停下脚步,说:“陪我散步,走一圈。”刘凯一听,顿时脸都黑了,阴沉着说:“这么冷的天,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散步?”心里想的却是,散步是小事,你生病了怎么办?
晓月却直接无视了他的黑脸,点点头,兴奋的说:“对!必须陪我走一圈!”
两个人沉默着,就这样在操场上走。雪花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晓月的棉袄是花的红,刘凯的棉袄则是夜的黑,在雪花的衬托下,分外抢眼。刘凯偷偷的拿眼瞟了一下晓月,少女红通通的脸上,写满了幸福,眼睛亮晶晶的,宛如秋月,雪花纠缠在发丝间,不肯离去。
长发及腰,仅用一根发绳梳起,高高的马尾时,像跳动的火焰,低低的长辫子,则像贤淑的少女,让人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
晓月觉察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刘凯赶紧望着天,却瞬间被落下的雪花迷了眼。晓月想笑,终究没有笑出来。
她望着刘凯细碎的发间,已经落满了雪,不由得低声呢喃:一场大雪后,我便与你白了头。刘凯没听清,忙问:“什么?没听清。”
晓月笑着回答:“我是说,咱俩现在头发都是白的了,好像老头老太太。”刘凯没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说:“你才老了。”
晓月没有吭声,顺着路往回走。刘凯落在后面,看着前面少女的脚步,一步一步,仿佛走在他的心上,马尾辫一摇一摆,仿佛抚弄着他躁动的心。这一瞬间,刘凯好想和她就这样到白头。
白头?!刘凯眉头一跳,抬头望望天,又望望前面晓月的脑袋,可不是白了头?他赶紧追上去,拽住晓月的胳膊,晓月停住脚步看着他,刘凯望着晓月的眼睛,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
片刻之后,在晓月的眼神里,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我们回教室吧,太冷了。”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晓月笑笑,慢慢的往回走。秦熙锋恰好过来,陪着晓月一起回教室,刘凯本来是在教室望着晓月回来的身影,结果等来的却是两个人的身影,顿时无比懊恼外加万分怒火。
懊恼的是,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跑;怒火的是,刚刚跟自己分开,她就开始找了别人同路。俨然已经将晓月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绝不允许他人觊觎。偏偏又没有跑出去的决心,只能在心里左右为难中,暗自神伤。
漏屋偏逢连阴雨。教室里的同学们开始议论“两个人在雪中一起走,好浪漫啊!”“天哪,这就是金童玉女吗?”“好般配的两个人!”真的是声声入耳,字字刺心。
放学的时候,晓月拉着王娜一起朝刘凯家走去。刘凯则因为生闷气一个人早早的回去了,免不了又被他妈妈臭骂一顿。
到了刘凯家里,刘凯的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是煮的饺子。知道晓月不喜欢吃肉,特意弄了鸡蛋白菜馅的,因为这个季节买不到别的蔬菜。
大家一起乐呵呵的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别提多开心了。唯有刘凯一个人在那里低着头吃,一声不吭,尤其见大家谁都无视他,更是郁闷了。
吃了饭,刘凯的妈妈坚决不允许晓月和王娜的帮忙,将她们推出了厨房,让她们去看电视。晓月则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前世,两个人曾希望一起看雪,一起踏雪,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过。
正好,刘凯的家在村外,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皑皑的田地。麦苗已经看不到了,只是偶尔的露着一点绿。晓月起身拉着刘凯就走,让王娜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电视。王娜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出去了,刘凯妈妈听到俩人出去了,则笑得合不拢嘴,以为自家儿子终于开窍了。
麦田里,晓月和刘凯一起站着。刘凯的心腾腾的直跳,他不知道晓月时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晓月歪着头,问刘凯:“小凯,你觉得人有前世吗?”刘凯愣了,一是因为她喊的名字“小凯”,二是因为晓月说的“前世”,为什么会说这么深奥的话题?
晓月也没有计较刘凯的无声,而是跳到他面前,用手语做了三个动作,那三个动作的意思是“我爱你”。那是前世,两个人在约定看雪的时候,晓月在雪地里拍给他的照片,可惜当时的刘凯不懂,等他懂的时候,两个人早已各自成家。
如今的刘凯,也是不懂的,只是傻愣愣的看着晓月在那里不知道比划什么。问了半天,晓月却不肯回答,只是轻轻的替刘凯拂去头顶的雪花。
刘凯已经蒙了,这是晓月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还是用这么温柔的方式。他感觉自己彻底的晕了,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和晓月一起回的家。
寒假转眼就到了,辅导班因为大学的事情,耽误了一个星期,经过和家长们的商议,等寒假的时候补课,家长们却觉得不如到时候掏钱多上几天,因为孩子的成绩就是最好的答案。
新年这天,晓月给刘凯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讲述着在家发生的事情,同时晓月还提了来年小摊位的计划。
刘凯挂了电话,却开始了胡思乱想。晓月的聪明他是知道的,然而,与晓月的聪明相比,自己反而什么也不是。过了年,刘凯就17岁了,他比晓月整整大了三岁,也就是说,过了年,晓月就14岁了。
“十八岁就是成年了啊”,刘凯低声的呢喃,“成年了,就可以去挣钱了啊。”谁也不知道这个新年,刘凯的心思发生了什么变化。
而晓月,却在这一年开始思索,前世的刘凯初中不曾毕业,今世该怎么扭转他的人生,让以后他的悲难不再重演。
只是,真的可以如晓月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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