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情定奈何边

【遗憾是，未做你新娘】

  琼华宫内。

  我一身红妆，坐在床边。宫里点着不知名的香，但觉得很好闻。大红的喜被铺在一层层的枣子桂圆上，按照民间的说法，是早生贵子。想到这里我不禁害羞地轻笑起来。手指划过触到了腰间的嘉佩香囊，他说这是极好的香囊，里面的香料是世间罕见之物，因为他想把最好的给我。

  维桢哥哥待我是极好的，正因如此，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我们少时相识，我是当朝的十四公主，他是詹家送来的伴读，我们从牙牙学语走到了豆蔻年华，多少个日日月月我已习惯了他的陪伴，我这一生不能没有他。

  “啊。”我突然捂住胸口，不知为什么胸口处好如针扎一般疼，我连叫人都来不及，直接倒在了床上。

  模糊间，我感觉血从耳朵里，眼里，鼻子里，口里流出，到处都是血，我抓住维桢哥哥送我的香囊，贴在胸口，望着门的方向，我想再看看他，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未与之相见，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我这一生，从来伤害过任何人，却落得个惨死的地步。

  只是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浮生情定奈何边

【浮生缘，离别后相见】

  我不曾想真会存在人们口中的阎王殿，人们死后的灵魂都会来到这里。原来人死后的事情和我听说的差不多，过奈何桥，重新投胎。唯一不同的是，奈何桥边坐着一男子做着灵魂的买卖，在过奈何桥前你可以选择回到过去一年前，但一年后你还会来到这里，且如果你在人世间又死了，你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作为交换，回来后，要把心给他，来世，无论投胎为谁，都是一个无心之人。

  奈何桥边，人很多，却未有一个人走到他那里。

  但我想都没想，直接朝他走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我回头，是闻风。

  闻风是我小时玩伴，他是秦家的世子，他的父亲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所以他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我与他关系一向很好，他和我年纪相仿，但他从小就特别照顾我。我要出宫玩，他立即给我找来侍卫服，我喜欢吃他带来的糕点，他便将他家的糕点厨娘送到我宫里。直到他跟随他父亲去了漠北征战，我们便很少见面。每次回来，他总会对我说:蓁儿，大漠的日出甚美，等收复塞北，我便带你去看日出。我一直都在憧憬着大漠的日出，想象着有一日可以一见。却不想他在我成亲前两天突然暴毙，他一向身体很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我很想去看看他，但维桢说大婚日子不远了，希望我不要沾了丧气，本来想说不在乎，但看见他有点不高兴，只好作罢。

  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没想到，再见时，确是在这般地方。

  再对望时，泪眼萋萋。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也死了，他却说：“你来了。”

  一句话，淡淡的，好似早已知道我会来，使我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接。

  他笑笑，“你是想问为何我知道你会来？”没等我回答，他便又说：“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何死了。”

  我没说话，他说中了我的痛处，我好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更是难受。半响，我忽然想到什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

  我低下头，好似自言自语：“我决定回去了。”

  “你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我知道，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掉，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半刻沉默后，他说：“你可以为了我留下吗？”声音很低，好似他自己也很没信心。

  我望着他，连哭带说：“对不起。”

  这一刻我觉得真的对不起他，生前连他最后一面都没去见，死后又匆匆离别。但我没有选择。

  “没事，我陪你。”

  我知道这个决定他一定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我说服不了他的。

  我们一同走向那男子，那一刻，我们都知道，我们会失去什么。

【重生后，我还是爱他】

  又是一年春季，繁花开遍大地。

  我睁开眼，这世间我又重来了一次，说不上来开心还是难过。

  和铃来到我的房间，悄悄地说：“公主，詹公子今天带回来了一个受伤的女子，”我点点头。生前我最爱打听维桢哥哥的一举一动，所以叫和铃给我时刻关注着他。果然，除了自己，一切都未变，和从前一模一样。

  其实维桢哥哥对我的态度是从带回这女子起的，从前他对我很好，什么事都依着我，支持我。可这之后对我忽冷忽热，总感觉怪怪的，但哪里怪，我说不上来，现在看来这女子一定有问题。

  简单梳洗后，我就去了詹府，我叫侍卫不要通报，悄悄地走到他房门前，床边的他是那样憔悴，可他却仍然不知疲倦地照顾着床上的女子，眼里满是温柔，可惜这温柔半分都不属于我，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绞。

  我定了定心，走到他床边，扶起他：“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他摇摇头，目光从未离开。

  默默地看了半刻，我离开了。

  在门口，我遇到了闻风，重生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脱了他的外衣给我披上，小声说着：“虽然已经开春了，可天气还是有些凉，出来时叫和铃给你带一件披风备着，别着凉了。”我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维桢，可是有些事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我拿起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放在他的手上，“可我的心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了，如果强行扯开，会更痛。”

  我说得都是实话。年幼时，母妃曾问我长大后是想嫁一个我爱的人还是一个爱我的人。我小脸朴朴红，说:“我会嫁一个我爱的，因为他总又一天会爱上我。”

  我自小便喜欢维桢哥哥，自知他是待我最好之人。看到他笑，我也会开心，看着他哭，我也跟着难过。虽然那姑娘的出现使他对我冷淡了些许，可我相信他一定会想起我的。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等他。

  我说:闻风，对不起。

  然后我离开了，未曾停留。

  我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温暖中带着些许凄凉。

【君不见，几多相思别】

  维桢哥哥已经多日未找过我了。

  听说，他救回来的那个女人的伤已经好了。

  听说，他们两个日日相伴，夜夜笙歌。

  和铃还在讲着着几日他们的事，我摆摆手让她退下。

  如若他的故事里没有我，我又何必日日做这伤心的听客。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很久，久到我都想不起我们的情义是何时有的。直到宫苑前的梧桐落光了叶子，光秃秃地立于门前，我才意识已经到了初秋。

  身边所有人都以为我与他的缘分仅限于此，却未想到有一日他会亲自请父皇赐婚我和他。傍晚时分，倚门眺望，见梧桐树下一人影，我心里震了一下，果然，是他。他着一袭蓝色长衫，修长的身影在夕阳的光辉下更见修，当真叫人陶醉，若我没有经历那些，定然会奋不顾身地去找他，只可惜啊……。我摇摇头，准备关门，树下那男子却已至门前。

  “蓁蓁。”

  关门的手突然停住了，像是盛夏时节触到了熊火，不禁颤了一下。

  “你……”我不知怎么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已经答应赐婚我们了，我们……”

  “听说你与嘉卉姑娘相处地很好。”我到底是不争气，还是在意他。

  他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嘉卉只是我的红颜知己，而你才是我想娶之人。”

  他伸出手，递给我一枚嘉佩香囊，“这是极好的香囊，里面的香料世间难得，我想给你最好的。你一定要日日佩戴，才会记得我对你的爱。”

  一席话，便使我忘记了前世今生所有。我点点头。

  我请父皇将我们婚期定于八月十六，上次未做他妻便死了，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这一次，我想在走之前做他的妻子。

浮生情定奈何边

【难相辨，恩怨旧恨情】

  再见闻风是在上元节家宴上，他好似清瘦了不少。

  我常听人说秦家世子从小就喜欢十七公主。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却再也不敢承认了。

  我这一生已经习惯了喜欢维桢哥哥，我不曾想过有一天不喜欢他了是什么样子。

  我借醒酒的理由出去，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果然，花园里，闻风叫住了我。

  “听说你又要嫁给维桢了。”

  我点点头。

  “你决定了吗？”

  我再次点点头：“闻风，我不能没有他。”

  他的眼神顿时就暗淡了许多。当他目光扫至我腰间的香囊时，似问非问道：“他送你的？”

  “是。”

  “可否将他赠与我。”

  我毫不犹豫地摘下来递给他，虽然这是维桢哥哥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何闻风会突然喜欢这个香囊，但我亏欠他的，我想补偿他。

  他握住那个香囊杵在那里，他不说话，我也没说，直到听见远处和铃找我的声音，他才离开，走到我身边时，说：“你要好好的。”我一惊，眼泪便下来了。

  不久之后，就听说闻风请皇上赐婚于他和嘉卉，皇上同意了，婚期与我相同，我想了很久，都没明白是巧合，还是有意。

  成亲前一晚，是中秋节，因为婚期在即，所以我们被允许不用参加宫宴。

  庭院外，望着满天星空，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心心念念的维桢哥哥，却在这一世没了当初的感觉，是我的心变了，还是他真的使我心寒了……

  我冲和铃招招手：“去吧。”

  她点点头，会意地向庭院外走去，消失在夜色里。

  其实当初给闻风的也不是维桢哥哥给我的那个香囊，而刚才叫和铃拿出去找人验证香料的才是他送的。

  我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怀疑他，我的维桢哥哥，会致我于死地。

  但我多希望，不是他。

  我又想起少时和闻风去看戏，戏中有一男子，百转千回地追求那女子，最后为其而死，尽管只是徒劳。闻风说：若有一日他遇见了他喜欢的女子，也甘愿为其付出生命。我却笑得前俯后仰，直说他傻。

  时光飞逝，直到真的有一天他这么做了，我却只剩感动。

  我大概可以猜到他之前为何而死。

  我在等，等一个结果。

  直到黎明时，和铃才回来，她附在我耳朵上一阵轻语，我就笑了，撕心裂肺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喜娘们很诧异，最后皆说我是太高兴了，忙说一些祝福的话语，却不知我心如刀绞。

  和铃说：香囊中乃是西域其毒，七窍玲珑散，无色无味，一般人察觉不出，若长久佩戴，身体只会变弱，但如若与弥弥香相遇，会致人七窍流血。

  和铃几乎是哭着说的，连她都在为我难过，我倾心多年的人与我成婚只为让我惨死。

  我的眼前又浮出他把香囊给我，说：“你一定要每日佩戴，因为这是我对你的爱。”

  但转之而过的是闻风那张如二月春分的脸，“蓁儿，可否将香囊赠于我。”

  他或许敢断定我不会去验香料，怀疑他。

  他或许早就知道香囊异样，可他还是没有揭穿，为了不伤害我。

  那年繁华落尽，他说“蓁儿，若我日后有了喜欢之人，我会不惜生命护她周全。”

  “真傻。”

浮生情定奈何边

【今生又，奈何心难旧】

  洛阳城内，张灯结彩。

  皇帝嫁女，少将军娶妻，所有人都在羡慕我们的美好姻缘。

  大红的喜队穿梭于街道内，在街口分离成两个方向。

  我看见闻风坐在马上，目光如炬。

  他或许还在担心某个人不明真相，错爱负心之人。

  我鼻子一酸，闻风，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都是无心的人，下辈子相遇，我不会记得你，更不会爱你。

  琼华宫内。

  我一身红妆，坐在床边。宫里点着不知名的香，但我应该可以猜到是什么。大红的喜被铺在一层层的枣子桂圆上，按照民间的说法，是早生贵子。想到这里我不禁笑起来，这笑声与高兴无关。

  入夜的时候，维桢回来了。看到还端坐着的我，显然有些震惊。我轻笑，自己揭开盖头，“维桢哥哥，你回来了。”

  他楞在那里，又低头看见我腰间挂着的香囊，我马上拿起它，“你看，你送我香囊我时刻佩戴着，你说这是你的爱。”

  他的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但片刻以后，又恢复正常。“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今晚就在书房休息了。”他似逃地走出房门，却没看到我的嘴角拂过一丝笑意。

【永别离，才知已爱你】

  当晚传来消息，维桢造反了。我打开门，却发现门已锁，门口还有好多侍卫。我果然没有猜错，他会向宫里报我遭刺客，调大批御林军过来抓刺客，而他正好趁虚而入。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在修我们寝宫琼华宫时，我特意叫工匠修了条秘道，如今是派上用场了。我顺密道而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宫中。此时的皇宫已经被维桢控制住了，我跑去大殿的时候，他趁闻风还在打斗的时候用剑直指父皇。我冲上去，推开父皇，大喊闻风保护父皇。剑离我只有一厘米，我没有害怕，我冷冷盯住维桢，好似我从来不认识他似的盯着他。

  门口侍卫来传，御林军已在回来的路上，我大笑，来的时候我已经叫和铃去通知御林军回来救驾。

  他目光犀利，用尽全力刺向我，我闭上眼睛，但预料的疼痛并未传来，而是有个人影在我面前倒下。

  我知道是谁，却不敢睁开眼看看。

  他颤抖的手抓住我：“蓁儿，其实我从未告诉你，我自小便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我的生命。今生可以死在你的怀里，足矣，只是以后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活着……”感觉抓住我的手没了力气，我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苦。

  “闻风，你醒醒……闻风……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今生对他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但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母妃说他这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遗憾。曾经有一个人很爱他，为了他可以放弃很多，而他却进了着皇宫高院内，从此便再也没有快乐过。母妃死前脸上是挂着微笑的，她说她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从前我不懂母妃，直到如今我并未使我爱的那个人爱上我，而是爱上了那个爱我的人，我便懂得母妃的心情了。

  我把他的脸靠在我肩膀上，直到他没了最后一丝气息。

  闻风，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今生的蓁儿是喜欢你的。

  闻风，你说过，会带我去看漠北的日出，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闻风，你醒醒，无论前世恩怨，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浮生情定奈何边 【本就是，爱意错及人】

  维桢当上了皇帝，我被他囚禁在冷宫里。

  别人都说冷宫里的岁月煎熬难读，我却不觉得。我的心得全是闻风，他的爱将我的心装得满满的。

  我这一生，爱错了一个人，而闻风是那个任我犯错的人。

  我说和维桢分开，我的心会痛，他便娶走维桢心爱之人，他说，他不想让我心痛。

  我没想我我还会见到维桢，他来见我的时候正是中午，我坐在桌子前，桌上放着两杯酒。

  他走到桌前，我并未行礼。他也没生气，自己坐下来，拿起面前的那杯酒，问我：“这是给闻风的吧。”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拿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手停在空中，略显尴尬。

  “你可知道你这样该当何罪。”他平静的脸上有了些许怒气。

  我还是面不改色，“大不了一死，我又可以去陪闻风了。”

  不再理会他，我自己走去内殿。

  “蓁蓁，对不起。”

  脚步停了下来，但我未回头。

  “我爱嘉卉，我不能没有她。”他诉说着。

  这句话，我曾好似也在哪里说过。可时光蹉跎，谁又真的离不开谁。

  “如今，你已是皇上，她也是你的皇后，又何须在我这里诉说爱意。”我继续往前走。

  “你不懂，但是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宫殿内，已无人倾听他的忏悔之言。

【终难事，相伴及白发】

  听说，嘉卉皇后自请出宫。

  听说，皇上并未阻拦。

  这些事时常听宫人们谈起，可于我又何干。

  后来，皇上就死了。

  再后来，先皇上再次登基。我被放了出来，因救驾有功，被赐封号昭仁。

  快过年的时候，我去了郊外的一处茅屋，床上的人儿已经虚弱至极，没有感觉到有人已进入屋子。

  我取出一物，置于她心间，片刻，她的面色恢复红润。

  我起步离开，里面的人叫住了我。

  “他还好吗？”声音微弱，但我依然能明白那个他是谁。

  “他已经死了，但是你有了他的心，你不会死了。”

  背后，那女子哭得声音颤抖，我轻轻一笑，走了出去。

  半月前，维桢告诉我，其实嘉卉是一只妖，而他在遇到她不久后就已知道。他一步步得得到这个皇位，是因为，嘉卉遭了天雷，需要帝王心方可以救她，否则来年春天后便会魂飞魄散。他说他想看看是否她会真的挖他的心。直到他死前，他笑着说她没有，他剜出他的心叫我帮他给她。还说千万别告诉她，他是为她而死。

  只可惜啊，她已经知道了。

【大漠谣，吾心伴君心】

  宫外，传来消息，塞北收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一笑。

  我记得曾经与人有过约定，等塞北收复了，就去大漠看日出。

  现在塞北真的收复了，而看日出的人却不在了。

  我望着天空，很蓝很蓝，这样蓝的天空也只有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才有。长大之后，我们的眼里会有一层霾，使人难辨这世间的真假了。

  我去了大殿，请父皇允许我去漠北体察民情，他同意了。

  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七日日出前赶到了大漠，风沙万里，一望无际。

  我怂怂鼻子，哭着说:“闻风，你骗我。你说大漠风光旖旎的。”

  但我心里却清楚，风光如何是看看者心情，准确地说，是心中的那个人。

  阳光从云缝间指出，照在我的脸上，如你的手拂过我的脸庞，那么轻盈，那么温柔。我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闻风，我来陪你了。”

  原谅我不能按你所愿继续下一辈子，因为没有你的生生世世，我没有勇气停留。

  也许这是最好的，因为我不能忍受相爱之人沦沦回回，相存不能相识，相识不能相爱。

  史书记载，昭仁公主因病殁于大漠，按其遗愿，葬于大漠。

浮生情定奈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