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我两步并成一步跑了上去,在列车尾的第三节。有个年轻人,背着把木吉他,在列车尾站定,齐腰的地方拴着个黑包,敞着口。
“ 叮叮叮”车门关了的时候,就像是提醒他报幕一般,他说:“我给大家演唱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我后面没听清,地铁开了。
他嗓音有点嘶哑,那声音有点像以前用的茶缸子”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他也并不急着往前走,时不时地转身,或是面向左边或是面向右边,我站在不远的地方,扶着杆子站着,透过一排杆子歪头看着他。我只坐三站。这时候我生怕他的表演到不了我跟前。因为我搜刮身上,有张准备坐黑摩的五块钱揣在大衣口袋里。
“下面,我再演唱一首大家很熟悉的歌。”他的脸略宽,微笑着的台风显得下颚更宽些。黑框眼镜,穿戴干净。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他慢慢走过来,我就站在一节车厢的这一边。这感觉很奇妙,其他的人都坐着,有的拿着手机在拍他。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车厢中间歪头看着他。
然后,我也开口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我也会跟着他唱,但是显然他并没停止手里的拨片和嘴里的歌。我一边微笑着一边唱,依旧歪着头看着他。
他走到我身边,走了半个圆,谈着吉他,一起唱:“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我们一起唱:“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我们一起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你唱的很棒。”我把钱攥得很小放进他的黑袋子里。地铁进站了,我围好围巾示意他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
“叮叮叮”地铁车门关了的时候,我正要上自动扶梯。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我向地铁里看去,他在弹着琴冲着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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