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后,赛青天将胡二毛带在身边向山下走去。一路上胡二毛从赛青天口中得知,柳员外勾结官府将救济粮运到了自己仓库,利用官府的马车将粮食运到临近的州县高价卖出,再与官员私分钱财。
从山寨出来有300多人,三位头领分别带队,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一片树林停了下来。这树林灌木茂密,道路狭窄,适合伏击。三队人马形成了一个口袋阵,坐等猎物钻进来。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胡二毛已经瞌睡,林里的蚊虫对于胡二毛来说只有助眠的作用。一轮满月停在空中,偶尔拨开乌云将银光映在大地。月光照在兵刃上,寒光瑟瑟!突然远处传来点点火光,打破了整个画面的色调。
“小子,你看好了!睁大眼睛瞧瞧你这三位师傅的本事!”赛青天把胡二毛摇醒。
等火光走近,胡二毛才看仔细。这队人马有200多人,押送着50多辆马车。马车上的货物都被黑布蒙着,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待车队进入埋伏一半,赛青天向空中发射一枚火令,顿时四周杀声四起。首先发难的是豆腐刘。
三师傅留给胡二毛的印象很深刻,只不过是因为名字。胡二毛以为这位三师傅是位厨师,毕竟山寨这么多张嘴是要吃饭的,有位技艺高超的厨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豆腐这个东西在战场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
胡二毛错了!
只见豆腐刘左手撑开弓,右手搭上三支箭。嗖!三箭出弦只有一个声音。两人一马应声倒地。豆腐刘射箭不会站在固定位置,也不会瞄准太长时间,有的时候甚至在胸前出箭,出箭速度飞快,发箭必有人倒地。
胡二毛后来得知,这豆腐刘本出生在商贾大家,祖上做豆腐起家。后因得罪朝廷官员,被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家。豆腐刘延续了家族传承,切豆腐稳准快,一刀下去豆腐的重量不差分毫。因为酷爱武义,从小拜武状元为师,因为手稳,习得一手好射功,百步之内偏差只在毫厘。
张泥鳅出生在打渔世家,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好水性。据传可在水中自由行走,上了陆地便成了轻功。
只见张泥鳅双手持短刀,跃于马背之上,脚不沾地,顷刻间已取八、九人性命。
再看赛青天,手握长枪,挑人落马如同取晾晒的衣服那样容易。枪扎进敌人的胸口被肋骨卡住了。他也不拔,回身赤手一拳打在了身后敌人的马头上。那马面顿时鲜血喷出,只听一声嘶叫,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赛青天一脚踩住压在马下敌人的手肘上,只听“咔”一声,是手臂断掉的声音,那人没发出叫喊声便疼昏了过去。赛青天夺过武器,继续厮杀。
押送货物的士兵哪见过这等世面,纷纷四散逃窜。
抢夺的粮食和财物被分成三队押往不同的三个地方。一部分粮食和财物送回了洼子山上。一部分粮食就近分给了饥饿的村民,还有一部分财物被运去了哪里,胡二毛也不知道。但他很快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胡二毛将一袋稻谷和钱财放进了村东面的一棵树的树洞里,这是他和哥哥约定好的地方,大毛会在半夜的时候来取。
办完重要的事,胡二毛要跟着三师傅到西面的城里去。三师傅告诉他,带他去快活快活!胡二毛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快活是什么意思。
懵懂的胡二毛并不知道三师傅此次行程的意图,是生理上的反应提醒了他,温饱思淫欲本是生物的本能,这却让村里长大的胡二毛羞的满脸通红。
三师傅喜欢一名壮实丰满的女人,宽厚的肩膀让从后面打量她的二毛想起了大师傅。硕大的乳房若隐若现的从衣襟里面向外探出,好像它也要呼吸这满是飘散胭脂粉气息的空气。胡二毛只是用眼角瞥见了一眼就心跳加速,他现在知道三师傅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么远的地方。
拘谨的二毛被留在了一楼包房里。原本还有几个女人围绕,看豆腐刘走了,也知道在这小孩身上并不能得到钱财,连一时的快活也是够呛,便都识趣地走开了。老鸨子怕怠慢了这个小顾客,毕竟他管豆腐刘叫师傅,便打发一个丫鬟来房间门口候着。
这丫鬟年纪比胡二毛小几岁,清秀的脸庞上一双硕大的眼睛占据了大部分面积,中间一个小凸起应该是鼻子,小鼻子下面倒是一张大嘴,不符合年龄的大嘴。
“你这么小,在这里也是做这个的?”胡二毛问。
“你这么小,嘴巴倒是很不干净!”小丫鬟回应道。
“我哪里小?”
“我看你哪里都小!”
胡二毛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来逛窑子,不喝酒、不上楼,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不是因为下面小?难道因为你是个太监?”小丫鬟不依不饶。
“给我拿酒来!”胡二毛被激怒了。
酒来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小就在窑子里干活?”他边喝边对丫鬟进行盘问,势必要扳回一局。
原来丫鬟叫小红,父亲和哥哥因吃了官司被关进了大牢,家中剩下年迈的母亲,为了生活没有办法,只能当丫鬟。因为哥哥和父亲是犯人的原因,大宅院进不去,只好来到这青楼。画押卖身契到14岁,只打杂不陪客,还有4年。
遭受讽刺的胡二毛不甘心承认自己小,尤其裤裆中男人门面被说小就更不能容忍。借着酒劲,胡二毛冲上了二楼,心中暗暗发誓要找回面子。
就这样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云雨过后,胡二毛证明了自己。他像胜利者一样走下楼,站在小红面前。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少废话,迟早老子也要上你!”胡二毛借着酒劲,更有山林土匪的做派。
“等你真正长大了再说吧。”小红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次相遇在胡二毛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胡二毛不确定它会发什么芽,开什么花,只是下意识的想好好保护它。
从那天以后,胡二毛经常和三师傅去逛青楼。胡二毛只喝酒,不上楼,唯一要求是让小红陪着。
慢慢的陪着变成了对饮,后来二毛自己跑过来喝酒,再后来小红总会守在墙头眺望二毛来的方向。
生活对于二毛好像突然滋生出了很多希望。希望又化身成站在墙头守望自己的小红和山中每日传授自己武功的师傅们。
三年的光景很快过去,胡二毛学了满身的武义,尤其射箭最为精通,精准度不在豆腐刘之下。小红也褪去了孩童的稚气,代替的是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俊俏的面庞。挺拔的鼻子和那标致的厚嘴唇让见了的妇人夸赞有旺夫之相。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倒映出天空的蓝色,以至有谣传说她是番人。胡二毛不以为然,只要是小红,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她是哪里人,他都愿意娶为妻。他与小红虽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他不愿再等一年,所有事已经准备妥当,迎接小红回山寨完婚。
这一天,胡二毛兴高采烈、盛装下山,他要去为小红赎身。赛青天为他钦点了20名刀斧手便装跟随,确保万无一失。
马儿好像也受胡二毛情绪的影响,跑起来格外的卖力,马蹄疾驰,带着胡二毛飞奔在前。三年前埋在心中的种子终于要盛开出花朵,这花朵散发出的香气让二毛想起了家的气息,自从上了山,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上一次见母亲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只是悄悄的在半夜翻墙进了屋,急匆匆的吃了口团圆饭便离开。哥哥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成了亲,母亲也过上了不用再担心明天锅里的米去哪找的日子,但二毛的心里一直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是安稳!安稳的幸福!
赛青天知道胡二毛不会一直留在山上,他答应二毛,和小红完婚后给他一笔钱,足够他俩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胡二毛的心里早已筹划好了未来。一屋、一篱、一把弓和相依偎的两人。他们可以去山中当猎户,可以去他乡当农民,不管做什么,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好。
为了不引人注目,跟随的人在城外的树林里等候,胡二毛一人进了城。此时他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命运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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