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马扎

李洪锋

国庆假期，本来没有打算回家的。可是，假前接到了一个聚会的通知，便回去了。

今年的国庆中秋赶在了一块，所以，就去串亲戚。

姥姥家在豫北的一个小村落。在这里，留下了我满满的童年的记忆。所以，每次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也像是寻根，寻找儿时的美好时光。

大舅没在家，充话费去了。哎，老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否则就不用跑出去充话费了。大舅见到我很高兴，也有点意外。因为，我并不是每个中秋都来看他的。我，大舅，大妗子都坐在里间屋里的床上，拉着家常。大舅几乎把每位亲戚念叨了一遍。说着，他指给我一个高马扎，说是从梁山买回来的，他和妗子一人一个。大舅很兴奋地说，现在条件好点了，终于能买枣木的马扎了。他又补充说，你姥娘走了以后，有些东西我就可以做主买了。他见我一脸茫然，就给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老人在世的时候，家里如果添置好一点的东西，一定要先给老人买来用。如果老人没有，儿女反倒用上了，会被人家指点加看不起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劝报亲恩篇》里有一句话：好饭先尽爹娘用，好衣先尽爹娘穿。孔子大概也有类似的言论，可一时又想不起他是怎么说的了。大舅给我讲了一件往事，三十多年前，大舅到新疆搞副业，回来时给姥娘买回来一件羊皮袄。大舅说，他也想有件皮袄，就先给姥娘买了一件。大舅一说，我真记得姥娘是有一件皮袄。可是，姥娘很少穿。我问她为啥不穿，她说怕人家笑话。因为家境不好，穿上有点奢侈的皮袄，别人会嘲笑。其实，她是舍不得穿。这里是鲁豫交界的地带，不过，我觉得这里的传统文化比山东保持的更加完整。

老家有“拜把子”的风俗，不过，以前的“拜把子”是很讲究的。拜过把子的兄弟就成了亲兄弟，一定会把对方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的。在我们当地，有一位拜过把子的人被兄弟们抛弃了。原因是，他不孝敬老人的行为败露了，他的“把子们”就给他“割袍断义”了，说和这种人“拜把子”丢人。按照我们当地的说法，就是摔了“香炉腿”了——再也不是把兄弟了。

再看看现在吧。有很多发财或者做了大官的人，对待父母怎样呢？别的不说，他们父母的生活水平大多赶不上他们自己的生活水平。他们有很多的理由，比如，父母大部分在城市里住不习惯。他们完全有能力在村子里给老人们建最好的房子，让老人们享受最好的医疗条件啊。可是，有些老人连暖气都没有，吃穿用度和其他老人并无两样。做了高官的人，他们的老人情况会好一些。因为，很多事不用他们管，手下人或者求他们办事的人就给办好了。那些人对待他的父母，比对待自己的父母还上心呢。

很多人，一辈子会敬上司很多酒，会弯很多次腰给领导开车门，会给上级陪无数笑脸。可是，对待自己的父母呢？有对待上级的十分之一就很好了！

“朋友”，你的父母有枣木马扎吗？没有的话，就去买一对吧，真的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