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讲的故事----缘源
我从小就是被姥爷带大的。
姥爷的祖上是从关内逃荒过来的,不知是不是“闯关东”那样的年代背景。这个大家庭祖上有很好的孝悌传统,年头年尾都有很多供奉祖先的仪式,平时也有些接人待物的规矩。
从很早时候起,就积攒了些家业田产,一个大家族生活在一起,各家都有各家的营生,吃穿用度都能自给自足,时常还能有余粮有肉吃,消费水平较一般人家是高的。
姥爷的爸爸,是个头脑活络的人,文革时候还整成了个走资派。干了好多营生:除了自己家的田地日常耕种;养着百十只羊,贩羊的生意做得有些模样,是村里的大羊倌;会烧碱,村头盐碱地没人种庄稼,老爷子发现了,就在上面支锅烧碱,碱疙瘩拉到集市上贩卖或换物件;看着村里的丧事要烧纸人纸房子之类的,就给家里的几个女人派了扎纸活的活计,一到白事儿就去卖-----对此家里女人时常非议,认为这算个不义之财,把家里的“人口”都卖少了---
仗着祖姥爷传的这几块业务,家里的物质条件一直很好。我妈是他们这辈最大的孩子,虽然幼儿时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但还是过着想吃肉就有肉吃的日子。
姥爷的爸爸只有两个儿子。我姥爷是老二。老爷子对两个儿子实行了因材施教、区别教育。老大身材弱小点,就认字读书,识文算数有个头脑;老二身体好,就学了木匠活儿,多个副业营生。
日子一天天过,这样的大家庭没有外来的刺激,估计还会过上百年。就像村里的老田老房子,百年前就是那样。
抗美援朝来村里征兵了,我姥爷和我大姥爷在征兵之列。
孝悌观念的教育和浸染,在平常,我们会觉得ta只是个繁复的仪式和规矩。但是面临人生重大抉择时候,ta的作用就像洪水样冲刷一个家族的命运。个人命运在国家大势面前若一片残叶,家庭之重就是能让个人能登上一木轻舟,观念教养大致就是那舟上的竹桨吧。
据我姥爷说当时要求他们哥俩去一个就行。长官看着我姥爷长得高大身形,就要了我姥爷。但是,大姥爷说啥不让弟弟去,义不容辞接下了这个征兵书,替着弟弟上了前线。又因为大老爷识得几个字却身形瘦小,拎不动枪。首长给他个书记官的干事儿,大致就是在部队里记记事儿归拢文字之类的工作。
战争一结束,大佬爷活着回来,一家人激动的感天谢地,姥爷对这位哥哥有着尤其深刻的再造之恩般的感情。以至于后来,大佬爷多少次从县城回老家,老哥俩都会促膝长谈到后半夜。“兄友弟恭”这四个字也不过是老哥俩这样吧。
大佬爷复原后,被分到县城的人事局,能说会道写文字,很快就升任局长。据我妈说当时的大佬爷,打过仗,有才华,县政府里一支笔,很风光的。
我姥姥,就是他的弟媳,在生产我舅舅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大佬爷从部队调了一个连给姥姥献血。
那时候的人,大概都是这般纯洁吧。没人想过私,也没人想过公,公私不分的人,心倒是善的。
大佬爷的职位权力有的,见多识广。
姥爷呢,在农村,不爱读书,但勤劳稼穑,温良恭润,人很好。
我出生时候大佬爷已经不在了,姥爷每每想起都会怅然不已。
然后就给我讲一段那个年代的老故事。
这些故事或长或短,内容主旨不一,借此怀念故人“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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