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寒暑假是孩子们疯玩的好日子。高乐、海潮、小胡他们几个大孩子好戏玩了一出又一出。遛狗逗猫厌了，又想出掏鸟蛋的鬼主意。
连队附近的山里多的是鸟，鸟巢在树上，得爬上树去，得了鸟蛋，装衣袋里容易烂了，流得一袋的蛋液；扔下树来，伙伴接在手里，也会破的，终归难得完整。树上偶尔也有蛇，因为蛇也会偷吃鸟蛋。高乐他们爬树掏鸟蛋练得一身的好本领，噌噌噌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一棵高树去，把高文高秀羡慕得眼馋。
高乐家这一排房子也有很多麻雀。鸟儿在房檐下结巢生蛋。大人们一般不许孩子们捣毁鸟巢，也怕孩子把瓦片弄坏，但男孩子往往不听话。
这天下雨，高乐在家无聊。刚好小胡戴了雨笠过来玩。两人一起没什么玩的更无聊，不知谁提起的就想掏鸟窝，小胡乐颠颠的，冒雨回家搬来木梯，蹑手蹑脚爬上房檐一看，果真有一窝麻雀！小胡激动得手震，怕惊动了雏鸟，又怕弄烂了鸟蛋。高乐急了，忙问：“掏到鸟蛋没有？有小鸟吗？”小胡回头嘘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整窝端下来给大家瞧了，原来是几个刚出生的小麻雀，浑身粉红色的皮肤，娇嫩得似乎一触即破。嘴巴一张一合的，唧唧叫着，在讨东西吃呢。鸟妈妈回来不见了雏鸟，急得在房檐下乱飞乱扑，奈何不得。高乐问谁敢吃，自己拿去煮。没人敢。高乐就又爬上梯去，把鸟窝放回原位了。
下雨天，高文高秀一般就在家看书画画，或下军棋、打扑克，高乐有时有伙伴来找，有时自己出去，总没有一时闲着的时候。一日天冷，高乐正在海潮家玩，忽听得外面有狗叫声，连队并没有狗，哪来的狗叫声呢？二人好奇，欲走出看时，小勇一头冲进来了，问：你们敢不敢打狗，我叔叔送了一条狗给我家，现在已吊起来了。我胡哥叫我来叫你们帮忙打死它，吃狗肉时大家都有份。高乐、海潮二话不说，马上随小勇来到一片橡胶林里。高秀悄悄地也跟在后面看，只见一条黑狗双脚被绳索绑得严严实实的，倒吊在橡胶树上，正汪汪乱叫。小胡正拿了好几根大木棍，分给高乐、海潮他们每人一根。小胡爸爸说，你们轮流打，直到打死为止，打死了今晚就有狗肉吃了。小胡带头先去打了一棍，他的样子真好笑，木棍举得高高的，可双手却发抖。一棍打去，打中了狗的头部，狗“汪汪汪——”狂叫起来，吓得小胡屁滚尿流，跑得远远的不敢回来。海潮也有点怕，壮着胆子上前打了一棍，却没打中。狗朝他狂吠，他不得不败下阵来。高乐说，真没用，看我的。他捋捋衣袖，握紧木棍，一下猛冲过去，“啪”一声直击犬首，高秀害怕得用手蒙住双眼，听见狗凄厉地“吱——”了一声，高乐逃回阵来，不觉双手也微微发颤了。小胡、海潮看了，胆量大起来，争着上去打，这回可是百发百中，每一下都打在狗的头上、身上。狗惨叫着。高秀只觉眼睛发黑，双腿筛糠似的，脸色都白了。她摸回家里，关紧门窗，塞紧耳朵，但狗的叫声还是在心里回响——谁说又不是真的听见呢？渐渐地，狗的叫声弱下去了……最后没了声响。小胡他们几个如何歇了手，是晚，小胡家如何大烹狗肉，他们如何大快朵颐，高秀不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