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
乌山这个地方是阿龙告诉我的,来到长沙望城这个地方有一段时间之后,对于隶属于附近的风景名胜也去了有几个地方了,然而,洗心禅寺虽然在规模上也算得上比较宏伟了,可终究还是多了些现代的生活气息,少了些寺庙该有的山中的那种宁静。比如说在刚进入到寺前的那段路时,当你被那些当地卖香烛纸钱小贩一路纠缠着要你买东西的时候,你所要进入到庙宇里的那种敬畏与肃穆的心情也瞬间会被化去了不少;而对于另外一处尖山森林公园来讲,虽然是以森林公园自居,可却也只不过是被人们稍稍投入了建设的小山,倒也说不上自然。至于附近其它的要么还在建设当中,要么则也大多被现代化的元素所包围,终于失去了自然的本色而变成了商业化模式下的牺牲品。不过阿龙告诉我,乌山那里是大抵不会让失望的,因为那里自然,并且还未被开发。
就这样,在周末的清晨,我查好了路线之后早早地来到公交站台,坐上了去乌山的车。虽然是在现代化地图的指导下告诉了我在哪里下车,然而,当我在那个站台下车之后我却有些不知所措。站台看起来只是一个临时站台,路虽宽阔,可两旁却是荒山野岭,偶尔有几乎人家镶嵌在旁边的山坡下。
沿着公路朝前走着,先是在右手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边写着“乌山公益性墓地基地”,广告牌下边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朝一边的山里延伸进去,路面还时不时的有风从山里吹来,冷飕飕的。待我继续朝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却发现公路的对面也有一块很大广告牌,上面写着“乌山家禽鸡蛋基地”,广告牌的下边也有一条水泥路通向山里。我朝路的后边望去,却发现雾蒙蒙的山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高高的山脉。我凭着自己的感觉,朝那个方向走去了。
过了马路,便看到水泥路便有几户人家。一进入到那条水泥道,便看到一片血红血红的花,红得很是惊艳。那是鸡冠花,那种花只有在儿时的印象中有,长大后便极少看见了,而这一次又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片,心里不禁美滋滋的。沿着水泥路继续朝前走,路的左边是一些户人家,房子依山而建,而右边则是一小快盆地,盆地里有鱼塘,有菜地,有田地,鱼塘里有几只鸭子在闲游着,菜地上看着红红绿绿的花,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一片紫色的峨眉豆花,而田地里的水稻正是在九月快要收获的季节,稻谷与禾叶青黄不接...这一切,在蒙蒙的雾气中,看起来仿佛如同一片人间仙境一般。
凭着感觉在沿着水泥道朝山里走着,心里始终都是没有什么底气的。这时,却看到有一户人家门前有个男人正拿着瓢,舀着桶里的水朝一旁的竹枝上泼水。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颧骨有些高,两只眼睛在瘦而狭长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而突出。
“你好!”我凑上前去。
“你好!”他用他们的家乡话应道。
“为什么要往这竹枝上泼水呢?”
“为了要‘耦’下它。”
“哦!”我迎合着,却也不知道那个具体是什么字,只知道是发出ou的音,“那你用这个做什么呢?”
“做扫帚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简单几句交谈就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山里人的性情,纯朴。果然,在问道这里是不是乌山,怎样上乌山的时候他非常的热心,他仔仔细细地给我说明了上山的路,说明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叮嘱我,生怕会走错。果然,在我沿着水泥爬了一段距离之后便看到了他告诉我的那个挖开的一个山口,沿着那个山口朝山里走进去,我便算是真正地进入到了乌山了。
穿过那个狭隘的山口,进入到山背后,映入到眼帘的便是一片茂盛竹林。而连接山口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弯弯曲曲的朝着竹林的深处延伸而去。望着四周竹林中的雾气蒙蒙,我感叹道,这回,总算是没有白来,因为这里真的如同阿龙说的那般自然,未被开发。
说起来,这片地段还是没有开发的,林中的小径便是证据。小径还是自然的泥土路,黄泥裸露在表面,由于昨夜的一场小雨,看起来湿漉漉的,人走在上边有些松软的感觉。小径横亘在山坡的中间,走起来感觉倒还挺平坦。一路上,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抬起头,看看竹林上方摇摆着的竹枝,还有竹叶上方乳白色的天空;低头望去,裸露在小泥路上面的竹茎,竹茎拱了起来,竹节分明,看起来犹如一座小小的拱桥。再看看路旁忙碌着的蚂蚁,正急匆匆背着什么在赶路一般,右边坡上的竹林间偶尔传来一阵响动,却是一只小鸟儿在竹林间飞过,而左边的山坡下,则有一曲幽幽的流水声从山涧中传来...不过,这段泥路倒不是很长,小泥路的尽头便是一条水泥路了。
水泥路有些宽阔,亦是比较平坦,看起来亦是围绕着山腰在盘旋是不会错的了。水泥路的两旁依旧还是满山的竹林,偶尔地,能够看到两三座孤坟。那些坟墓看起来被维护得很好,在路边有阶梯连接,沿着阶梯而上便能够到达坟前的小坪地,坟以及坟前一片区域都铺上了水泥。走上前一看,墓碑上刻着某某之墓,墓碑前有不少烧剩的香烛,再往上一看,整个墓地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墓地的四周便是这一片郁郁森森的竹林了。想想,那墓地的主人也倒是个超然脱俗之人罢,就算是死后,也不忘要选一处如此幽雅僻静的地方安葬了自己。
从阶梯上下来,我继续悠哉地沿着水泥路朝前走着。我很喜欢这种独自一人闲步在自然之中的感觉:一首随心而喜欢的曲子,惬意的脚步,懒散的思维,竹林上方刮过的风声,还有竹林随风而摇摆发出索索作响的声音。走在这幽静的竹林当中,此刻,就连呼吸似乎都与那钢筋水泥般的城市里不一样,那种感觉是那么的自在,呼吸也觉得舒服顺畅起来。你在山中走着,呼吸着,仿佛那自然中的精神都在顷刻间钻入了你的血脉,让你的头脑为之兴奋,精神为之喜悦。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看到路边有一段林中阶梯,原本就比较狭窄的阶梯在两旁竹林的逼仄下更显得狭长,往上看去,阶梯在竹林与雾气衬托下,仿佛通向了某个仙境之地一般。枯黄的竹叶铺满了石阶,拾阶而上,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石阶有些多,在爬了一阵之后,脚下便有些劳累了。不过,你可以放上一首不惹俗气的歌曲,你会发现,劳累的脚步也顿感轻盈起来。不必如同雅尼的《与兰花在一起》中兰花那般高雅的存在在一起,与这青黄相接的竹林在一起也是另一番超然自在。兰花自有兰花的高贵,清雅,竹林亦有竹林的清新,脱俗。
来到山顶,选一山中小亭,在依柱而坐,从背包中拿出一本的书籍,看着书中的文字,听那幽径而来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你仿佛感受到了书中气息与这周边的气息融合起来:你看到书中的雪,于是你便感到林中吹来的风也带着寒冷;你看到书中的古城,当你再抬起头来看着这林中陈旧的小亭,你亦仿佛感觉到它变得厚重起来;当你看到书中描写天山中的宁静时,你听到这片竹林亦会觉得它是格外安静。看累了,便仰卧在小亭里的长椅上,将背包当作枕头,闭上眼睛,你会觉得自己那一刻是如此心静,那是一种在城市里难以找寻到的感觉。那种静可以让你回到婴儿时期那种无忧的睡眠当中,围绕在你周围的,只有自然,风声,竹林,以及竹林上方竹枝随风摇摆发出的声音。
当你从那宁静睡眠中醒来,再又闲情,便可又继续穿过小亭附近的狭窄小径,翻过一块林中的岩石,来到山顶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在岩石上席地而坐,可以望见山下的风景,再吹一吹山里凉爽的秋风,好不惬意。不过,今日不是一个看风景的好天气,因为山下已是一片白茫茫的,只能看到山下不远处几米开外的竹林。虽然看不见山下的竹林,然而,却也有一番另外的景象欣赏。坐在岩石上,山下的雾气犹如一层层的薄纱,随着风一阵一阵地迎面铺来。那薄纱是那么的美妙,它如同仙女一般地漂浮在空中,可它却又是那么的虚无飘渺,当它朝我的脸上铺来的时候,给我留下的只有一阵清凉。于是,我展开双臂,闭上双眼,迎接着那一层又一层自然的薄纱...
那一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这么感受着,然后将自己的意识全然放下,让自己融入自然的神秘美好之中便好。
林中小径 拾阶而下 小径通幽 雾气蒙蒙 远望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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