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风气中带着些湿漉。尤其是你走到湖边的时候,时有的死鱼腥臭会逐渐你弥漫,钻入你的鼻孔当中。久久不能散开。夜晚的海口市,总能看到海航大厦鲜红的圆球,除此之外,便是四下横行的电动车,开灯的和不开灯的。黑黢黢的柏油路,以及没有拆迁了的,拆迁了的破壁残垣。有时候,带给你唯一的希望,大约就是暗黑天幕中的一轮孤月,以及白色的流云了。
很不幸的,这里常常是电动车出事故最多的地方,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在那条从我来了之后有灯无光的路上,十字路口摆着临时交通灯的无名路上,右边的湖边的大妈在身旁挂着几只彩灯,热烈的跳着交谊舞。左边路口电动车支离破碎的倒在车下,闪着彩光的救护车正在抬着骑手送进车去。这时候的路上,不缺的,仍旧是骑在车上疯狂的过客以及停在马路上看热闹的看客。我缓缓的路过那里,疾驰的电动车仍旧疾驰而过,远光的对向来车仍然擦肩而过,看客们任然默默盯着。地上的鲜血,天上的明月,似乎就这样抓不住什么的,泯灭了。
第二天再次路过,我已然看到那淋漓的鲜血与槟榔汁混为一起,大约昨天这群看客还边看边嚼着槟榔。现在已然是什么也分辨不出了。骑者们依旧碾着他们飞驰而过。
一开始,我还能对周围的人报以微笑,但似乎越是微笑,越是显得我无理了。只能是在平时紧绷着脸,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其他人,其他车起了摩擦。这时候的微笑是没有用的,这时候的致歉是失败的。你只能跟着这里的人比着嗓门。所以,我现在骑车决然不会微笑,我时刻会在胸中充满气,静绷着,时刻为其无理发出怒吼。只有这样,抱着豁出性命的争斗,才能够赢,我已然不要脸皮了。内心不甘,继而是痛心,何以变得如此凶残?
前几日偶尔去了一次夜店,只觉得纸醉金迷,震耳欲聋,人们疯狂扭着,女友虽然抬起了我好几次手,想让我跟着节奏挥舞,奈何心不在此,扫兴而归。觉得不能这样,便去海南历史展览馆看了看,唉!四层大厦中,竟然没有一样是能够当做文物的。全是照片,有些照片还是从网上下载的,遂扫兴而归。
有时候心中烦闷,倒不是因为在这里有什么不顺,而是不能够去思考未来,思考人生。一想到这里的房价,一想到老母请送别时候的故作轻松和暗暗流泪......
前几日碰到了一位大姐,盘下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小报亭,早点的包子很大很好吃,经常去买包子。有时候下班晚了,他也会将今天烤的太熟的香肠送我两个吃,我也不忍去白吃白喝,确是付那么一二块钱。其夫其父亲都是四川人,让我忍不住又想到了去年还坚决要离开的地方。更是戚戚然,如鲠在喉。
昨天晚上她带着四个月的儿子,忽然我开玩笑说以后可不能叫你阿姨了,想到自己将破而立之年了,竟对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叫阿姨,着实不妥。她竟然问起我女朋友是海南本地否,我说是的。她沉默了一下,说,你还是做好准备吧,如今没有一套房子,没有谁会与你作嫁的。我嘴上啊啊的答应着,内心不免一口气上不来,急忙咬了两口饼子,喝了一口绿豆粥,眼睛不敢看她。这是我的晚饭,我已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一餐好饭了,都是外卖,早上也是最近买包子的。
我飞一般的跑向电动车旁边,深怕她再问我其他的。害怕自己明明知道结局和答案,却欺骗着自己。
天上的那轮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新闻里又在说这将是最大的圆月。我望了一会儿,绿灯亮了,慌忙拐进了那条名叫世茂东路黑漆漆的路中,一路上忽而想起自己,忽而想起家人,忽而想起工作,又不免戚戚然。
最近总是想要躲在角落暗暗流泪,奈何无人问津,凄怆未必有用。还是自己做自己的看客罢。这个新时代,这盛世繁华,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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