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五点过后，书店便无人造访。
也许是这初秋太过冷清，也许是这街道太过萧条。
干脆早点打烊好了。姑娘这么想着，合上了膝间的《偷书贼》[1]。姑娘一手撑在铺着毛毯的扶手椅上，一手用食指当书签，站起了身。
刚一坐起身来，她便觉得胃里发紧。中午只用两块绿豆糕来充饥，果然还是撑不了太久——她揉揉肚子，这样思忖道。
按摩胃部，是件不需要费眼的工作。很自然地，姑娘闭上了干涩的眼睛。失去了视觉的刺激，耳旁的挂钟滴嗒声、腹中的饥饿感，更加明显了起来。
这使她更加认真地审核起了自己的饮食习惯。她不好好吃饭的理由很明确：其一，倘若要正经地进食，势必会浪费不少阅读时间；而且，像爷爷那样、每顿都要吃点带荤腥的东西，万一把汤汁溅到哪本书上，就别想再卖出去了。
年过八旬的店主，估计又在呆呆望着空气。
“爷爷，我去买晚餐了。”女孩走到里屋门口，悄声请示道。
作为唯一的店员，姑娘实际上掌管了书铺的开关大权。这一句，与其说是“请示”，倒不如说是“告知”。
屋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啊…”，不知道是代表了同意的“啊。”，还是请求重复的“啊？”。
难得的是，祖孙两人，都完全不介意提前打烊会影响营业额。
她从前台抄起“CLOSED”字样的木板，小心地绕过地毯上一摞一摞无处安置的杂志报纸，向店口走去。就在此时，门口的迎客铃忽然响起了有气无力的旋律。
没料到还会有顾客上门，女孩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进门的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穿着中学校服，挎着一件邮差包。
看见她手里的木牌，少年稍微有些惊讶：“诶？已经要关门了吗？”
没有料到会有顾客光临的她，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姑娘连忙将木板藏在身后，答道：“…还没…”
她侧身让开了路，少年也便点头致意、进了店去。
男生经过她的眼前时，姑娘认出了他的校服。那所学校很远——这可真是稀客。
姑娘幻想着自己是街对面那位肥胖的大妈，倚在蔬果店的门口，用爽朗的大嗓门热情招呼着：“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这可真是稀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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