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6月1日,萧红出生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的一个地主家庭,幼年丧母,父亲性格暴戾,继母冷漠,在这样一个残破的家庭里,唯一给予萧红温暖与关爱的是她的祖父。
萧红夜间不敢去茅厕,继母拒绝,父亲质问,终是祖父陪她去了。多年后某次她回家,祖父的身体日渐衰弱,脸色惨白。
在《当祖父死了的时候》中她这样写:等屋子里一个人没有时,他流着泪,他慌慌忙忙的一边用袖口擦着眼泪,一边抖动着嘴唇说:“爷爷不行了,不知早晚……前些日子好险没跌……跌死。”
每每看到这时,总是动情忍不住落下泪来,少时缺爱的生长环境,让萧红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爱与温暖,一个可以让她依靠,让她安心的港湾。
成年后,她渴望被爱,但是爱情只是把她对于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一个个打破。她一生迫切的寻找爱情。
爱与被爱,她从未到达想要到达的心灵彼岸。
最初的少女萧红,心里做着有关文学的梦,以悄吟的笔名发表诗歌,后与鲁迅先生结识,受先生关照与赏识。
《生死场》的出版让她一举成名,小说以二里半和麻面婆,赵三与王婆,还有成业与金枝,糊涂涂的生,乱糟糟的死,三线并进的叙述方法,生动形象地描写了九一八前后哈尔滨这片土地上农民的真实的生活。
其中,有关男人和女人,人与动物,生与死的描写都给人极大的震撼,值得一提的是萧红对景物的描写,非常类似于艺术画的形式,先近景在拉远景,酷似电影镜头,她选取的羊形象代表了乡村特征景物,极具代表性。
萧红曾这样解读自己:“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她的一生,曾与三个男人有感情纠葛,汪恩甲,萧军和端木蕻良。
萧红与汪恩甲曾订过婚,后因她反抗包办婚姻而出走,被汪恩甲哥哥反对而分手。
但后来,萧红还是原谅了他,并与他住进了哈尔滨东兴顺旅馆,不久后萧红怀孕,临产期快到了,汪恩甲却不知所踪,萧红一人被困在旅馆里,她写信向裴馨园求助,裴馨园多次派萧军到旅馆给萧红送书刊。
萧红因此结识萧军。
遇见萧军,是她人生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萧军的出现是萧红生命里的一束光,他们彼此吸引,开始了共同生活。但是身份带来的巨大的认知差异,萧红远比萧军大的多的名气,两人有关生活琐事的争吵。
萧军的大男子主义,个性的粗暴,情感的轻浮,甚至曾打过萧红。在两年里先后跟三个女子有暧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未拿萧红当成自己最后的归宿。
他说:“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多么让人心碎的一句话,我不知道萧红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心里五味杂陈,一点伤心,一点失望,一点释怀。
两人从哈尔滨结伴去青岛,最后又到了上海,这段漫长的旅程只是地图上的一小段距离,就如同人生之路上,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是一小段路途。他们未能相伴到最后。
萧红还是向萧军提出分手,结束了这段恋情。
萧红啊,你可知,萧君不是你的良人,痴心错付薄情郎,世间男子千万个,但他不值得。
端木蕻良曾是萧红和萧军的好友。与萧军不同,端木温柔,性格内向,与萧红有共同话题和立场。他称赞萧红,让她获得了自信。与萧军分手后,她和他于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5月在武汉举行婚礼。
对于这段感情,萧红曾经这样形容:“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
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但是,端木蕻良的个性和他过去的优越生活决定了他并非很好的照顾者,就连萧红唯一对于婚姻的期望都没有很好的完成。
萧红虽然倔强且坚强,但她始终也是一个需要丈夫关心与照顾的小女人。端木从小是被人关心惯了的,他没有去关心别人的习惯,即使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妻子。
他,其实对于萧红而言,是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理应对妻子该有的关爱和体贴,端木更像一个需要萧红照顾的孩子。令人痛心的是,从武汉撤退时,萧红让端木先走他就先走了,在香港,萧红同意他突围,他就准备突围撤离了,他这种只顾自己的举动使萧红自然感到被冷落被遗弃了。
这时候的萧红是苦闷寂寞的,同时这段时间,她写出了《呼兰河传》,作品通过对故乡的回忆,以平淡朴素的笔触写出了东北农村的黑暗。封建意识对于农民的迫害,和对陷入苦难中的人民的深切同情。
后来日本侵占香港,庸医误诊,病情恶化,萧红终于不幸在1942年1月22日病逝了。
1987年,端木蕻良曾到广州银河公墓为萧红扫墓,并写下“天涯海角非远,银河夜夜相望”的悼念之词。
伍绮诗的《无声告白》中有一句话印在封皮上:我们终其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而我觉得,或许这句话可以化用理解为,也许我们没办法摆脱的除了他人对自己的期待,普世价值的期待,还有原生家庭的悲哀。
年少时很多未曾满足的渴望都变成了她成年后的种种不幸,生母早逝,生父暴力,继母冷漠,只有祖父的关爱,如此缺爱的童年,在祖父离世之后,萧红勇敢的去追求爱情。
在面对萧军的暴力时,她忍耐他的拳脚相加和发火不尊重,这时候的她是没有尊严的,而面对像一个孩子般的端木,她照顾他,未曾受到过来自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于妻子的关爱。所以,对于萧红而言,这两位都不是她的良人。
在原生家庭面前,萧红拷上了自己给自己的枷锁,她的一生,都是与贫穷,饥饿与病痛相伴。她走出了童年,但走不出童年的阴影。她一生渴望被爱,这也恰恰是她的悲哀。或许值得庆幸的是,她个性开朗,乐观阳光,心里充满着温暖,这样的女子,本应该继续绽放,但她的生命却过早的衰亡了。
她的一次出走,决定了她一生动荡不安,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但正是她的出走,文学史上多了一位优秀的作家,一个坚韧而智慧,富有才华的女性。一个对于追求自由勇敢的灵魂。
文/舒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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