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房子5

彩色的房子

林夕篇

喔，惊醒，林夕吓得浑身一颤，醒了。

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的第一天，就做了个噩梦。

她捂着胸口，小声地边念边拍着，据小时候的院长奶奶说，被吓到后，要赶紧拍拍，这样魂才不会被吓跑。

她拍着胸口，脑子里却自主地仍想起那个梦。

那个梦里，有个屠夫，他在剁肉。

一位满脸横肉的结实的屠夫，有小豚猪一样迷你娇巧的鼻子，巨猛虎一样的口，但那满嘴的尖牙却又惊悚地插入上下的厚嘴唇里。

真是的，这样不痛么？林夕她纳闷着，眼见着他在案板上剁着五花八门的肉。

那系着红色花围裙的屠夫在很认真地极细致地操着刀，一点一点地剁着肉，他还很有耐性地将肉中的骨一点一点挑出来，仿佛与这肉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似的。

他在剁肉，满脸陶醉的样子，林夕奇怪地看着他，而后，她的视线往他的身后看去，地上有一堆的毛皮、骨头、还有大块大块的肉，她一一辨认，瞧出是狡兔、灵猫、扑狗、巧鹿。。。。。。

一些杂七杂八的动物系的尸身与皮骨，这些皮肉骨还很神奇地像摆货架似的，排列得一块块，很工整的样子，皮是皮，肉是肉，骨是骨，还一一贴上了油黄的标签，所以她也能够很快认出这些。

她向前继续走去，那黑红黄三色相间混杂的光色，迷迷糊糊地摇晃着，震动着时间与空间，如在万花瓶中被搅滚动似的。

她被晃得头晕，但仍好奇地向前走过去，却蓦然僵地，看到一颗鲜红欲滴的圆溜溜的东西朝她滚过来，而且还伴着贼兮兮的男女混杂的尖笑声。

她低头一看，吓得是魂飞魄散，是一颗萌系的朱面青獠牙的大号娃娃人头，一颗真的人头，地上还有大堆大堆卸开的跳动的尸块。

这些尸块仿佛泛活了样。

像是五行乐谱上的各种音符般跳动，在空中弹划出首悦耳动听的曲子。

如果细耳侧听的话，你会听出这首曲子叫《风中的新娘。》

时而幽怨时而活泼欢快时而哀婉悲鸣。

听得人是三月都可不知肉味。

可林夕她是吓得大叫，转身就要拼命逃走。

却被那屠夫从背后一把抱入怀，用劲地抱住，她拼命挣脱，不得。

巨大降落的恐惧，却只听那屠夫说，“亲爱的，您可想成为我的肉，成为我的艺术品？”

他缓缓扳过她的脸，满脸期待诚恳地请求着她。

温柔细语的腔调，肥厚扭曲的横赘肉脸。

加上那样子求人的态度。她欲拒却不得，但奇怪地，项上的脑袋却又很灵活地自主地使劲点了点。

直至脑袋与身体搬了家，然而那躯体仍又很分解地剧烈摇摆抗拒。

而后，她瞧见屠夫单抱着她的人头，欢欣且重复单调地温语道：“亲爱的，您可想成为我的肉，成为我的艺术品？”

这话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反反复复，没有停息。

“啊，不——” 醒过来的林夕停了手，低低叫了声，天，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默默地在心中画了个十字，随后扫了眼手机，此时，已是凌晨三点。

“你醒了？”身穿花色围裙的李明刚巧从厨房出来，在往饭桌上摆碗筷。

林夕起身，往桌上看去，“哇。你会做饭啊？”

“是啊。”李明一笑，“来，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吃。”

桌上只有两个菜，一碟娃娃菜配素清茶和一碗肉沫蒸蛋。

李明说了下菜，就顺便勺了羹肉沫蒸蛋盛到林夕的碗中。

“哦，谢谢，我自己来好了。”林夕便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我又忘了，哈，我就这么个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就总忍不住要给别人拣菜，抱歉啦，以后我会注意的。”李明说道。

“嗯——没事的。”林夕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个怪习惯，她忙往嘴里塞进尝了尝，嗯，真的好好吃！

肉细嫩柔滑，都无需过多地咀嚼。鲜蛋有点焦黄，但却与肉正相配，自燃炙烤的味道与肉的软绵细糯混合，相得益彰，清甜清甜的。

那娃娃菜也是混杂着清茶的香气，入嘴清新爽口，劲脆甘味。

“没想到你做饭也这么厉害，这肉与菜吃起来挺鲜嫩的，一点都不觉得老。”她禁不住夸赞道。

面带着得意，李明高兴地说，“是吗，估计是因为食材选得新鲜吧，所以味道要好些。”

“哦。”

忍不住的，林夕又尝了尝，吃得很香，甚至多吃了几碗。

最后，这两人都望着一扫而光的碗碟，彼此看看，禁不住地就相视而笑。

林夕是满心地觉出愉悦极了，甚而地，她对于这一天天的日子，阴沉的她又充满了一种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