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春秋

1

年味愈来愈浓，晨曦，村中小广场内已热闹非凡。往年，小姑父总会如约到各处烧猪头，今年也不例外。村里人，或背着编织袋，或托着簸箕，里头全是猪头猪尾。打气、点火，喷灯钻出钴蓝泛黄的火焰，火钳不时翻翻猪头，其由肉黄色渐变为熟黄，且板成一块，收缩，末了，换成黑不溜秋，二师兄一脸安详之态，极和蔼。

2

汪曾祺在《自得其乐》中写道，“到一个新地方，我不爱逛百货商场，却爱逛菜市，菜市更有生活气息一些。”

年末，我逛完最后一趟集，甩完末一碗饵丝，雨大了我就跑了。

草木春秋

3

当美景与美食相冲突时，该作何选？我丢下碗筷，奔向阳台，惊觉屋后田野落日余晖之雄浑，兴冲冲又跑去田野，取景。美食可稍作停留，转瞬即逝的美景可遇不可求。回家才两分余钟，那景早就被黑暗吞噬尽。

风吹过，起伏摇摆如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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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暮色苍茫，气温骤降，乡间众人围炉之景再平常不过。三伯母约我去她家烤火，说是正烤玉兰花。

玉兰花，如莲，瓣白。恰逢堂兄家砍树，今晚生一堂玉兰大火，闻之，通鼻清凉。往年，我曾用开水浸泡玉兰花叶片，拿毛巾蒸一阵，裹鼻舒吸，尽得其味，舒服极了。尤冬日干燥气候，适去火，再沏壶茶，围炉闲聊，不觉月明星稀。

一学中医的同学发来消息：玉兰含苞花蕾，晒干入药，中医谓之“辛夷”，祛寒通窍，乃鼻科要药。但其性发散，不宜多用、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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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植物告诉我们季节的信息，像我们这一年四季都是绿色——仔细点说，春天是嫩绿，夏天是翠绿，秋天是沧桑的绿，冬天是硬、冷的绿。

堂兄的木叶些子园自去年建得，环境颇为清幽，今在钢化玻璃间垂下几盏橘黄灯，尤夜色深处，更显柔和，一种别致的魅力，美至极致。

听着花丛里各种飞虫的扑腾……

夜，拾趣，而在赏梅尤甚，凑近，深深嗅上一嗅，有丝丝蜂蜜味儿，有些淡，但能闻出。暗夜摄花，格外诱人，立体感与层次感立现，黑暗的夜色与洁白的花蕾。那般纯净如诗，如那晚上的月亮，柔柔，亮的很轻，像是一个不经碰的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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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一杯水，倒进大海

一切没了悬念

窗外星星如落花，零落成尘

融化在夜色深处

喝一碗酽茶

眼角的鱼尾纹

长了一个冬天的距离

天空悬一轮圆月，挂在屋舍的檐角之上

还似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