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
想家。
想家。
第一次如此疯狂的想家,疯狂的食不知味,疯狂的日不能思。
那时刚入大学,也想家。但那是一种无法独立,无法面对竞争激烈的现实,渴望安乐窝的依赖的想念。涌出心头的不是还没睡醒就熟悉的饭香味就是可以一觉三竿也可以不醒的特殊待遇。那时候澎湃着的想念,是对蒙头盖上被子就可以躲在五彩斑斓黑暗里惬意的眷恋。
之后的两个学期,无孔不入的习惯将思念的表面砺的光滑无比,捧在手里感受到的是温暖的舒适,那是一种最好的状态了吧。我在壳外朝着诗意的远方赶路,壳内一束明亮晃眼的光直射天空,他们的牵挂汇聚成了那圆柱形的光带,之后又幻化成星星点点的光粒,在我身边如影随形。
回家那天父亲很晚才回来,而本已睡熟的我因为潜意识对久违的父亲声音激动作祟,其实也早已清醒。我听见他说:“太久没看见我女儿啦 我得去看看她。”妈妈没有制止,只是柔和的说了句:“哎呀 吵她干什么,她很累了的。”说完这话没过一会儿我便感受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摸拭着,还一边说着:“哎呀怎么还没吃胖。”我假装已熟睡,还不耐烦的扭了扭身子。爸爸退出房间,声音随着他走远也渐渐模糊。我只听到,他说:“老太婆,你说我是不是老啦?这一次怎么那么想(我的名字)?想我年轻时是那么的果断硬气,哪想到老了也会变得那么儿女情长......”
这些都刻在了我的潜意识里,我掩藏的敏感的脆弱。
等到回学校那一天,爸爸特意起早,在客厅里抽着烟踱来踱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边在和弟弟打闹,一边却在零碎着收拾着杂物。爸爸走进来,瞥了一眼我放在书桌上的很久之前他送给我的墨镜,由于弄丢了一枚小螺帽其已呈“独眼墨镜”的亲切形状。爸爸拿了起来走去客厅的一个小抽屉里翻翻找找,嘴里也不知道咕哝着什么。没一会他便拿回来一堆大小各异的螺帽,试图尝试着想把缺的镜片提上拧紧,他老花,眯着眼睛对比着螺帽的大小,就像小时候的我眯着眼睛看着模糊的黑板。我小孩似的不动声色,从他手里夺来了螺帽,仔细对比着,结果没一个合适的。他又咕哝着。我跟着他再次去黑暗的工具箱里找螺帽,我蹲下来,举着手机的电筒对着工具箱,看着他,他眯着眼睛,紧紧地眯着,想要最大程度的看清手上的礼物,他能给我的礼物。我趴在膝盖上,歪着头,看着他,生生地压抑着大脑皮层的激流涌动。
他想做些事情,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修墨镜,为我。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强烈的不舍,涌上心头,大肆的攻城略地。
我怎么能走?他们那么需要我。
都说爱上一个人,那不仅是最大的软肋,也更是最坚硬的铠甲。
嘻嘻
我只希望
能够成为你们最坚硬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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