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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书海拾零系列,是记录我在阅读的某个时刻突然被书中某段话、某个词击中,使得长久萦绕于心头的某个疑团顿时豁然开朗,或是郁结于胸口的某个块垒瞬间松动。这种开悟通常只在脑海里灵光一现,就像我们刚醒来时,梦境历历在目,起身稍做活动后,梦中的细节就渐变模糊。所以,需要将这乍现的灵光第一时刻记录下来。否则待其冷却后,全凭记忆生拉硬扯,写下的文字就如同丢了玉的宝玉,变得木兮兮的。
我们的脑子就像一个堆放货物仓库,及时整理、堆放整齐,就能腾出更多的空间。这种将灵感碎片即时输出法,就相当于整理仓库,给思维活动腾出更大的空间,刺激大脑活性。
以前我常在朋友圈中“实况转播”阅读过程。在分享欲的刺激下,阅读时脑海里灵光四溅,朋友圈也是金句迭出。人的表现欲、虚荣心,或者统称人欲,是不可完全禁绝的。它就像一个不太忠心又极能干的部下,你得学会利用他,但又不可被他控制。一般人总难把控好度,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奴隶。
所以,我在简书开设这个栏目。因为简书的文字不会被即刻阅读,也没有那么多期待的读者。可以满足记录的功能,又不会将重心落在读者身上。
书海拾零只是捕捉灵感碎片,是片段式的文字。不能独立成文,是为写文章积累的素材。它就如同阅读时随手写在书页上的批注,是需要结合原文来阅读的。这也是古人所一直延续的笃实的读书法,即只在原文基础做注、疏,而不撇开原文,独立成传。后人要了解经书的知识,就必须先读原著,再读注疏,这样就杜绝了以讹传讹。
而自宋明以后,理学家们喜欢长篇大论表达自己的观点,读者也通过他们的论传来了解原著精神,这就酿成了耳食之祸。现如今,此风愈演愈烈。可以说大部分人的观点都来自于这些“二道贩子”(甚至三道、四道,无数道)的言论,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阅读原著。
史书有记,孔子死后,儒分为八。这八条支脉都只继承孔子某个片面,再往后,八又分八,一直以几何倍数法裂变。我们若不亲幸本源,而只从细枝末节读起,所得见识必离其本源十万八千里。所以,人类越往后发展,人性越偏,就是因为输入我们头脑中的观念经过百世的解读,已与本源的中正之貌相去甚远。
我一直认为,如果一篇书评能激起读者对此书的阅读兴趣,才是好书评。倘若有人说此书评写得全面详细,对原著已有了大概的了解,不必再读原著了,那就是最失败的书评。
一
谋生之外,也要“谋艺”
《中庸》云:“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人地参矣。
其次致曲,曲则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
上一段写中庸的极致状态。人心中自始自终都保持诚意,对万事万物都能尽心,这样的人可以与天地并列为三。
但我们知道,随时随地,对万事万物都尽心尽力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凡夫俗子都有情欲波动的时刻,更何况常要受到恩将仇报、是非颠倒、机会大于努力等等人世规则的挑衅,动摇人的信念,使人对普世价值观灰心。
其次致曲,其次是次一等的人,曲是局部。次一等的人在某个局部投入全部的诚意。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在某一局部持续用力,效果会逐渐显著,效果显著了就有了光辉,有了光辉就能感动他们,感动他们就会使人发生转变,所以唯有天下至诚的人才能使人转化。
“其次致曲”,让我联想到孔子的“游于艺”。
子曰:“志于道,依于仁,据于德,游于艺”。前三者是修炼至诚的功夫。然后将这份至诚投入到某项技能,即致曲,就能从中获得验证。感受到那份“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这是孔子在教普通人如何行道啊。
那为什么是艺,是技能,而不是人际关系,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升官发财?因为技能的提高,是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投入一分汗水,就会有一分回报。即《中庸》所说的“诚则形,形则著”。这世上哪怕最笨的人,一项技能练一辈子,也能成为行家。中庸说:“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别人用一分功夫,我用十分功夫云做,别人用十分功夫,我用千分功夫去做。如果真能做到这样,即使愚笨的人也一定会聪明,即使柔弱的人也一定会刚强。但是那些要由外部机会和他人决定的事,如果求了,得不到,常常会让我们怀疑人生,且会感觉终身都活在难以自主的、受限的枷锁之中。
所以,在谋生之外,还要“谋艺”。做圣人难,那就做次一等的人,追求局部的,不待外求的成功,给自己开辟一处能涵养真诚、倾注真诚,还不会有负于你的精神后花园。
诚,尽心的意思。尽心也指用尽全力、全神贯注。有时我们抱怨,我对某人尽心了。说尽心,实未能全尽,因为尽了心,又何来的怨。但对艺术,当画出满意作品,获得满意成绩时,你会长吁一口气,说,我已使出洪荒之力。是的,这才是真的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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