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瘸子庆幸自己中了郭天一掌后还能活着，当然能活下来的原因并非只有运气好，还因为有那个“孙子”出手相救。
黑衣人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地上嘴角还有血不断流出来的孙瘸子，冷冷道：“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吗？”
孙瘸子骂道：“你个孙子，我在前面冲锋，你躲在后面看热闹，这是什么他妈的合作，你这是把我当马前卒了。”
黑衣人突然嘻嘻笑道：“孙堂主，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给你派了援军的。”
孙瘸子又骂道：“你派个鸟，那我这个瘸子耍着玩是吗？”
黑衣人道：“我派的怎么能是一只鸟呢，那可是两只鸟。”
孙瘸子一怔，梦地抬头看着黑衣人，道：“难道雪谷双燕是你的人。”
黑衣人摇头道：“燕子机的徒弟我可请不动。”
孙瘸子哼道：“那与你有何关系？”
黑衣人道：“虽然请不动，但是却引得动。”
孙瘸子疑惑道：“怎么引？”
这时从密林深处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谁，孙瘸子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密林处慢慢走出一个人，那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刚开始是他的鼻子，然后是嘴巴，眼睛，耳朵，孙瘸子终于看清。
河内上官家大公子上官何！
孙瘸子道：“你怎会在此？”
上官何道：“孙堂主想知道，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
孙瘸子笑道：“没想到上官家的公子表面上大义凛然，暗地里却还是与我们都是一路人。”
他说的“我们”当然是指他和黑衣人。
上官何并不想多说一句话，道：“孙堂主若不想知道我可就走了。”
孙瘸子道：“你可以说了。”
上官何道：“我们本来有机会从陆盛雪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可惜出了点意外，陆盛雪被人救走了，而此时雪谷双燕正好出现，所以我猜测雪谷双燕与陆盛雪一定有关系，而郭天要去舒府找舒萧关报仇，陆盛雪却不在舒府，那么就没有人能阻止郭天，孙堂主想要借人之手除掉郭天的想法就难以实现了，孙堂主的帮主美梦恐怕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孙瘸子道：“所以你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他们陆盛雪的朋友和兄弟有危险，那么雪谷双燕就会去救人？”
上官何道：“告诉他们的当然不可能会是我，而是我们的一颗棋子。”
孙瘸子道：“这一定是颗美丽的棋子，否则做不来这么大的事。”
上官何道：“这颗棋子的确做了很多大事。”
孙瘸子道：“可我依然没有看出雪谷双燕和陆盛雪就一定有某种关系，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上官何道：“那颗棋子放走了陆盛雪，雪谷双燕又从我手里救走了那颗棋子，当然是我故意放走那颗棋子，为的就是帮你除掉郭天。”
孙瘸子摇摇头，道：“这只能说明雪谷双燕与陆盛雪有关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黑衣人忽然道：“对我来说做任何事都没有百分之百把握。”
孙瘸子心想：“有没有把握对我损失都不大，雪谷双燕不去舒府，我也不可能会对郭天动手。可是他们去了舒府，虽然自己受了伤，但郭天必命不久矣，帮主之位也已握在自己手中。”
他说不出的兴奋，兴奋得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扶着树，努力站起，黑衣人问道：“你要去哪里？”
孙瘸子道：“当然是回虎拳帮，做我的帮主。”
黑衣人忽然冷笑道：“孙堂主，我们告诉你很多，也帮了你很多，你就这么离开？”
孙瘸子抱拳道：“多谢，我孙瘸子也是知恩图报，以后只要兄台有需要，我虎拳帮上下马首是瞻，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黑衣人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想向孙堂主要一样东西。”
孙瘸子心想这个人话真多，就好像没看见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吃力道：“兄台要什么尽管说。”
黑衣人道：“寒冰诀。”
孙瘸子一听顿时他的心，他的身体就都如同成了一块冰，他急忙转过身紧紧护住胸口。
一阵风吹过，他觉得很冷，又拉了拉衣服，忽然间他惊恐起来，在身上到处摸索，过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
孙瘸子回头，正看见黑衣人拿着一本书，他知道那就是寒冰诀。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拿走的，他一直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只要有人动一下他都能感觉到。
黑衣人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拿到的？你又为什么没感觉到？”
没有等到孙瘸子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失血过多，身体早已麻木，行动也迟缓了很多，即使你安然无恙，我想从你身上拿走东西，哪怕是拿走你的命，你都不会有察觉，何况现在你还身受重伤。”
孙瘸子瘫坐在地上，过了很久才缓过来，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找我合作以此骗我，你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拿走寒冰诀。”
黑衣人道：“我对你的野心毫无兴趣，在我看来你所谓的野心不过是小孩子在打闹，我的目的都是冲着寒冰诀而来，我也的确可以直接杀了你抢过来，甚至逼你自己拿出来。”他又忽然咬着牙道：“但是你背叛我，我就是要折磨你，看着你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很享受这种看着你的血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直到死。”
孙瘸子哀求道：“我不想死，求你……救我，我把“寒冰诀”给你。”
黑衣人大笑，笑得狂妄，笑声中充满讥讽和不屑，道：“寒冰诀本来就该属于我，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更不会得到我的可怜。”
孙瘸子道：“你说我背叛你，可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
黑衣人道：“你真的不认识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孙瘸子用力摇着头，他的手还在拉着黑衣人的裤脚。
后夜的月色红得如血，阴风阵阵，撕扯着密林树木，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笑声。它们在笑躺在地上的孙瘸子，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已然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渗入地下。
那黑色面纱背后是怎么样一个面貌，是年老还是年轻，是丑陋还是美丽？孙瘸子已经知道，因为他看清了那个人，他认识，所以他绝望，他知道想活下去那已是不可能，背叛那个男人的下场只有死。
他以为拿到寒冰诀就能远走他乡，摆脱那个男人给的噩梦，他也的确摆脱了，不过只有短短的五年，五年他还未将寒冰诀心法学会，武功毫无长进，他也以为找到了郭天这个靠山，却发现郭天只是一个为情所困几十年的老头，于是他想把虎拳帮握在手中，成为一帮之主，到死才发现又掉到了那个男人的陷阱中。
孙瘸子永远再也站不起来。
黑衣人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给你记一功。”
上官何道：“为大公子办事是在下荣幸，不敢贪功，虽然我帮助大公子惩罚了叛徒，但有些事恐怕藏不住了，渠馨儿知道我们太多的事，不敢保证她不会说出去。”
黑衣人道：“她肯定已经说了，不过我并不担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挡不住风就让它吹进来。”
上官何道：“是在下考虑不周。”
黑衣人笑道：“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出现这样一个办法也只有你能做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现在心情很好，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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