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

回忆小学

  在我脑海深处，被记录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学。只记得我挎着妈妈用布头一点一点拼缝起来，五颜六色的花书包，抱着爷爷精心做的小板凳，站在我们家那条幽深的小胡同的开口处，一条废旧的电线杆横卧在那里，它是我们在街上蹲着吃饭时，临时的凳子。一只棕白色的小花猫，从三爷家东墙流水口里钻了出来，看了我两眼，又钻了回去。

  上了学，能记忆起来的事情就多了起来。童年的乐趣，像是河边高堤上初升起来的太阳，红了我的脸，热了我的心；更像是林子里面雨后新出的蘑菇，这儿一墩，那儿一片，都争先恐后地等待着我去采摘呢，我的心也着急了起来，因为我怕它们明天就蔫了，变黑了，我又生怕会遗漏了哪一片。我还是像爷爷一样，一步一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丈量着自家的田地吧！

  那就从学校说起吧，我们村是乡政府所在的村，是个大村，有九个生产小组。学校在村西头，八、九生产小组村民家就在学校的周围，他们家的孩子上学是最方便的，我们家在村北头，也不算远，最远的是村东头，上学要经过一个大坑。大坑从东到西有一里地远，从南到北却仅有不到百米，我们家在坑的北边中间土岗上，属于第六生产小组，我趴在我们家墙头就能看到坑南边人家的那条大狼狗。这条坑我们称它为北大坑，因为它在村子中间靠北的地方。北大坑把我们村分成了东头，西头，南头，北头。老师问我也是这样问的：“你是北头谁家的孩子吧”。学校从东到西一排大瓦房，学前班，一年级至五年级一字排开 。学校围墙的西边是西头村民家的地，东边是敬老院，南边是敬老院的菜地，菜地前边有座宏大的建筑，是我们村最热闹的地方——戏院。北边是西头的几户人家。

  学校虽小，却是我们的乐园。每间教室前面都会有一片两米宽，四米长的花园，花园用红砖围着，红砖大部分埋在土中，只露出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来，花园里最高大的花儿有两种，一种是烧饼花，另一种是美人蕉。至于拐棍花，夜来香，满天星，马舌菜花，野葵花都是家里的常种花草，没什么稀奇，也就不被人常常注意到。说起烧饼花来，自从我小学毕业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了，而美人蕉却常常在人家的院里，户外不期而遇。我也会常常梦里梦到：在我家窗外会有那么几株美人蕉，在雨夜里静静地听着雨打美人蕉的清凉。除了这块花园，每个班级还有一块菜地，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劳动课，也许这块地就为这节劳动课而存在的吧。菜地里什么都会种，能想得到的平常人家种的萝卜、白菜、冬瓜、南瓜、豆角、西红柿、茄子都在这块地里种过。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年种了向日葵，瓜子常吃，而向日葵却第一次见到。圆圆的脸蛋，黄黄的围巾，在太阳下面害羞的样子，让我一眼就喜欢上它了，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哪天夜里被村民翻墙给折走了。我望着像是被砍了头的柳树的葵花杆，妄想着夜里它们会发出新芽来，像是孙悟空变出七十二个头来。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老师看到孩子们伤心的样子，就把它们给刨了，种下了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