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眼前
我家的猫死了。猫叫点点,已经18岁了。对于它的死其实已经有了准备,半年前开始呕吐,后来越来越瘦,瘦得只剩下骨头,骨头架子虽很大,估计超不过一斤,也没有跳跃的劲道了。近十几天,走路两腿发软,前脚拖着身子走,不能进食,大都躺在舒服的沙发上,紧闭双眼。它走的那天,我早上要出去,出门前看了看它,父亲陪着它,抚摸着它的身子。缘分的完结是一场时间的煎熬。它醒了,抬起头,张着嘴,似乎再想叫出什么,却已经无力回天,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我一眼,我一个闪念,看得出来,这眼神充满了祈求。
应该觉悟与认同所有的生命,从出生到终结的整个过程,在其存在的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这是人与人,以及任何生命生而平等的理论基石,在哲学与宗教体系上,从生命过程本身衍生的真正内涵归纳出来的人道主义精髓,在历史的演变中,仍然是人文的大项。但总有人认为有许多“不一样”的存在,他们簇拥着一种不平等的国家体系的架构,认为天道,在个人的生活存在氛围的等级制中,充斥因为“不一样”而产生的文化差异以及道德体系的深刻描述。我所知道的是,一旦认为“我与他人不一样的人”在一种专制的思维认知中,总在不经意地抹杀他人的存在,从而衍生出排他性,以及暴力的深层的考量,有些人即便认为生的重要,也只能是自己的生命的重要,当此类狭隘的伦理关系架构成一个群体存在的根本环境上,哲学与宗教,便全部抹杀。
当我在某一天,感触死亡,觉察我这个身体与他人没有任何不同,吃饭睡觉、做事性交,都在这个生存的框架内,即便我曾经认同思想的差异,人类智慧来表达一切的这一特殊属性,从出生到成人所接受的教育,形成的观念与灵性的一份察觉,也在某一天被自我推翻,因为,我所接受的教育仍然是众体施为,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并没有真正属于自我特质的纯粹的思想与鲜明的智力属性,在一个群体中所能够千方百计展现自己与他人是多么的不一样的所谓个体显现,仍然事倍功半。就其哲学与灵性的思维方法论,今天的观点都是前人历经艰险,用生命的意义换来的,我们,也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展开思想的研究以及创造性的发挥,如果,再来藐视这个意义上的继往开来,也就无非是一只猫的整个生命过程。
唯有思想与独特的思维方式构建出来的人文真知,才能够体现人智慧本身的存在理由,而独特,并非排斥人类的普遍共性,从哲学的功用而言,独特性的开山作用,是为了超越普遍性人身存在的这个低层属性,在宗教的意义与价值里,会有更为深刻的体验与论证。
活着,并非是存在本身。如何活出意义与价值,才是人们追求能够表达自我特殊性的存在感需要。其实,放在生命的大自然属性里,生命,不存在意义与价值的问题。与众不同,在世俗的环境里,终究无法逃脱功利以及我们表达欲望的局限,而在另外一个层面,宗教与信仰,会把人类带向精神存在感的更为具有独特性意味的价值体验。实际上,等级社会,对于大众而言,在始终消解着这种存在感。
为何总需要在等级社会里,又会有一部分少数人认定与众不同,而妄加干涉他人的存在,以及目的性的虚构,来完成少数人决定多数人的存在理由,并在瓦解精神各种不同层次的需求间,让生死不再具有特殊性的意义?这就是人们的存在感同样没有价值,自然界的公平意义上的平等内涵,被哲学揭示出来之后,某些人的特殊性要求需要在这个空间与时间的范畴里,留下一些影子,但妄加给自然的这些定义,在思想的深刻中,立刻就会察觉到,一种存在感,同样剥夺与限制着另外一个群体的存在感,这种实则私性的行为,影响与排斥着更多层面的精神享有。
差异性的天然存在,也就决定了受教育的意义,同样是自由的深层内涵,但是,差异性应该更多体现在人的精神属性上,如思维方式的不同,求知欲的不同,因为环境因素导致的见识不同,所谓“三观”的不同所显现的差异性,在决定存在的先验论基础之上,应该允许所有人的存在。
我家猫,在14:27分死亡。我在外面,有种不明的颤栗,可以有理智的思维。一只猫,不过是共同存在了18年,这种朝夕暮楚的习惯性生活情景,同样适合很多的习惯存在,如果是另外一只猫,恐怕不会产生如此的情愫,就像我们也同样漠视不很亲近的人的死亡,应该理解宽容的是人类的情感问题始终纠结的是习惯性导致的很多偏见,如我们希望情感皈依在我们喜欢的人身上,对于有着同样属性的外人大都冷漠。如果与自身产生差异,也会消解情感的分量。
哲学与逻辑,冰冷的,向来让感性的人生厌。很多的存在感需要并非是理性的选择,恰恰是情绪的作用力来申明一种情绪的需要。
当我家猫死亡的20分钟后,乌云密布,阵阵雷鸣。我有一些遗憾与怯意,想着应该给它诵一段佛经,超度一下。但一阵狂风之后,太阳就出来了,生命的死亡竟然如此的简单,或许,用世俗的理解,死亡只是一场虚无的片刻悲哀,我们希望快点终结。“只有此生”的世俗见解,源于我们的无知,死亡本身的肉体消亡,在宗教的视野里是又一次新生,如此这般,就更加注重了生的意义。
总强调的哲学观,在时间的因素上,总体的本能无非把眼界放在过去时,记忆与怀念的情节,很多时刻都不具有可塑性,所以,对待死亡的态度上,也同样具有宗教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即解脱。就如我的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这只猫点点照顾的无微不至,临到这样的时刻,会把它尽快地处理掉,从而,从繁重的生活琐碎里解脱出来。来不及行使一些仪式,来更加纯粹地体验情感。这种唯物的尺度,在精神的承受中,同样显示出存在的难堪。其实,我们的情感是难看的,因为,时间的感触是后滞,并不是前瞻,相对于空间而言,我们从未改变过什么,一个群体就总有可能倒退在时间以及历史的某一个点上,造成这种轮回的重要因素,仍然是死亡决定论,排斥了精神灵魂可以穿越的宗教体验,我们的一个感觉,颇具“时代感受”的假象,同样是悲观的情结,导致虚无的情感接受上,被动接受经验主义者的粗糙的人生体验,来敏感地建立自我的价值观。倒退性的又一个明显的环节,是不认同他人向前的存在感需求,人们认定死亡是对于未来的虚无化的自身瓦解基础上,对于后代的热望与选择,同样经不起推敲,一切都是在重复,并适时产生悖论。
热爱生命,就会规避恐惧。当把死亡当作又一次新生,存在,就不仅是哲学的问题。疾病与痛苦,时时瓦解着精神的支撑作用,但也无法阻止极少数人对于新生的追求。从一个社会属性的狭隘观念出发,人们总需要某种精神价值的存在,在死亡的片刻克服恐惧,从而热望一个世界的真相里有着真理真性的力量。在重新证明存在感的一个跨越时间的结论,罪恶与善意却总在这个时刻,决定了一个人的鲜明的独特的精神能量。因此,把死亡的定义,理解的越透彻,越能体验某种真实的豁达,超越功名与群体的干扰,来完成自我价值的最终认定。物质的定义,在拙荆见肘的死亡观上,从来没有意义,即便一辈子看重金钱的人,临死一刻,大都是精神的回光返照,多少钱都无法挽救生命的存在,在古典哲学家那里早已经逻辑证明出先验的结论,我们基于的都是希望,不存在客观的唯物属性。唯物论者,总会在死亡的面前,败下阵来,别看他们把死亡的仪式感搞得轰轰烈烈,实质还是唯心;而懂得新生的人,大都平静地静悄悄地接受这样的死亡,满含笑容。
猫,有九命,是一种唯心的生命。日本人,夏目簌石有部著名小说《我是猫》,很喜欢。
据说猫的死亡很特殊,它会在死亡的时刻,找个犄角旮栏,没有阳光的地方,知趣地躲避了人们的眼睛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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