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之殇15

换亲之殇15

我不同意！刚子一听是要让妹妹给自己换亲，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看了父母一眼，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头说道。这都啥年代了，还搞什么换亲？！你们真是糊涂了啊！

于大娘扯住了刚子的手，摁在被子上，说，儿啊，别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法了呀，你都不想想你多大了？你也不想这个家断送在你手里吧？

断送就断送！刚子硬着头，脸色铁青。

咳咳，你，你成心要气死我啊！那边床上，床梆在啪啪直响。

刚子瞟了一眼床上的父亲，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父亲劳累一生，没有享受过什么福，现在又瘫在床上，自己的婚事是爹的心头大事，听娘说，爹天天念叨自己的事，这要是再把他气得病情加重，可就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啊，唉！

寂静，寂静。屋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闷。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儿啊，还是于大娘打破了沉寂，她为刚子掖掖被角，不管咋说，咱只要能娶上媳妇，把这个家延续下去，至于是不是换亲，有啥区别呢？！你妹妹呢，她总是要嫁人的，嫁到哪不都一样吗？

说是这样说，可是，这太丢人了啊！刚子摇着头，黑着脸，蹙着眉。

这丢啥人咧？一不偷，二不抢，不违法，不犯罪，谁能管着？！于大娘一脸的严肃。

更丢人的是，你和我爸当初就是换亲，这都过去几十年了，到我们这辈还要换亲，这都咋出门啊？！刚子扬起右手抡着眼前的被子。

是啊，我和你爸就是换亲，也没啥不好啊！我们一辈子不也过得很好啊，盖了楼房，有了存款，还有你和娟子俩懂事的孩子，多好啊！于大娘据理力争，坐端正，对着儿子说，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也就是刚结婚那一段儿的事，事后也就没人说啥了。

外边窗棂上，又响起叽叽喳喳的麻雀嬉闹声，刚子伸手敲了敲窗户，没了鸟声。

说得好听！刚子瞪了娘一眼，我和妹妹小时候受尽了别人的白眼，被人看不起，你们不知道？

知道啊，知道，于大娘望着儿子，知道咋不知道，可你们大了不就啥事没了吗？

那是人家嘴里不说，可心里你知道人家咋想的？刚子怒气不消。

管他娘的逼咋想呢！我们过我们的好生活，他不说就没事，谁说了，我就不放过他！于大娘显然也急了，似有拉开架势跟谁吵架的派头。

刚子沉默了，他觉得无话可说了。生在这样的家庭，无可奈何。自己从小生活在一个换亲家庭，难道命运还要自己在创造一个换亲家庭？这是多大一个人间悲哀啊？！

刚子身体靠着床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恨这个家，因为父辈的换亲他和妹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不知在梦里哭醒多少次，不知因为别的孩子说他是穷光蛋、换亲娃打过多少次架！

他更狠现在的社会风气，三十多年了，父辈换亲，今天还要被逼换亲！自己将近三十岁了，也介绍了无数对象，可是，为什么都是狮子大开口，动辄要几十万啊，还有，就是家里不但有楼房，县城里也得有房子，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实在是太难了呀！

刚子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爹娘都在抹眼泪，心里愈加不是滋味，又将眼皮合上，陷入痛苦的自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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