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17天,1566字,累计25474字
那棵老槐树下,围坐着没出去打工的女人们,有上了年纪两鬓白发的老太太,有不拘形象扎着五颜六色头巾的妇女,有风韵犹存带着孩子的少妇,有刚嫁来俊俏的年轻媳妇。
这里也是村里的新闻中心,大大小小的,真真假假的事从这里传到村里的每户人家,每条街道甚至每个犄角旮旯。
最近她们讨论的中心人物是福根,那个从广州打工回来的男人。去年过年回来时,西装革履,雪白的衬衫扎着领带,带着墨镜站在老槐树下给村里的男人们散着烟。村里的人都围着他,玉龙媳妇翘起兰花指,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胸口的布料,使劲搓了搓,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福根,你在外面干着啥买卖,是不是挣大钱了?”
“小生意小生意,还凑合。”
“挣了大钱,是不是就要把你娃和你媳妇带到大城市去享福呀?”
“哈哈哈,过完年就都带走。”
“福根啊,你家这房子可是村里最破落的了,是不是要翻新一下啊?”
“来年就搞,来年就搞。”
这些羡慕又嫉妒的发问是对他风风光光返乡最实在的赞美。
过完了年,福根收拾好行李又上广州了。他家坐落在村西口的房子,到饭点还是升起了炊烟。大家起初还是偷偷议论,福根怎么没带老婆孩子走。
玉龙媳妇是村里最俊的,嫁了玉龙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玉龙挣不来钱,她便看着玉龙处处不顺眼。
玉龙媳妇不仅风流,嗓门也最大。她是什么都憋不住的性子,在老槐树下看到要下地的福根媳妇,便问她。“福根在外面发了财,怎么不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福根媳妇是个老实本分的村里人,不爱和她们一起坐在那里论东家长西家短。面对玉龙媳妇的戏谑,不知道该怎么躲过去,只能把福根和她说的话重复一遍。
“福根说他在广州安顿好,就给我来信,我带着我娃过去找他。”
“福根在外面有了钱,别又有人了吧,哈哈哈……”
“福根不是那样的人。”福根媳妇扛起锄头,脸憋得通红,头也不抬的匆匆走了。
眼看要立秋,地里的庄稼也该收了。在外面打工的男人们,有的不放心家里,秋收的时候便回来忙农活。
第一个回来的男人说,福根在外面包工程挣了大钱。第二个回来的男人说,福根挣了钱找了个年轻女人。第三个回来的男人说,福根被年轻女人骗了钱。第四个回来的男人说,福根现在身无分文,还染了病。
这些消息像长了脚一样,都跑到了福根的屋里,专门给福根媳妇听。福根媳妇原本不信,可是回来的男人越来越多,带回来的消息像是夏天的庄稼,一直疯长,也越来越有模有样。
福根媳妇再也坐不住了,问了一起在广州打工的同乡,知道了福根的地址,便带着儿子上了火车。
玉龙媳妇和福根媳妇娘家是同一个村子,一家住村西,一家住村东,不怎么亲近,也不怎么走动。她俩嫁过来之后,也因为性格的原因,像是之前不认识。
可自从知道福根有钱之后,玉龙媳妇就格外关注福根媳妇。这次她回娘家,打听到了天大的新闻。福根确实是在广州挣了不少钱,可是被年轻女人骗得一分不剩也是真事,现在还染了艾滋病。
福根媳妇去广州找到了福根,然后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不知道是高兴福根又没了钱,还是高兴福根媳妇去不成广州了。知道福根媳妇回娘家的消息,便风风火火的回到村里的新闻中心,要第一时间把这个重大新闻传播出去。
新闻中心又传来“啧啧啧”的声音,不知道是对福根的可惜、哀叹,还是幸灾乐祸。
没过多久,玉龙媳妇发现福根屋里又飘起了烟,她想着不会是福根媳妇回来了吧。推门进去要一看究竟。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头杂乱的头发,看着有几个月没有修剪过了。穿着不合身的黑色棉衣,衣领和袖口油的发亮,胳膊肘处也磨出了洞。裤子又长又肥,都堆在了那双不知道是黑色还是灰色的布鞋上。
现在村里的人都换成了电磁炉做饭,只有福根屋里还是拉着风箱。屋子许久没有住人,墙皮都零零碎碎的掉到了灶台上,锅里煮着水,看来是要烧饭了。案板上生锈的菜刀,勉强能把菜剁成块。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福根。玉龙媳妇怕屋里的脏气和福根的病气传给自己,捂住了嘴巴和鼻子。笑着问,“福根,这次回来怎么没穿西服打领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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