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便是去阳台上看那盆四季海棠。它是初春季节,我在花卉市场买的。
当时的它,花儿已经开放,花瓣外层已经开始干枯,呈现即将凋零之状。对于一盆被挑剩下的花来说,它无人问津,显得楚楚可怜。对于极其渴望拥有一盆黄色四季海棠的我来说,它惹人怜爱,仍然充满生机。它是唯一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很快,它随我来到家中,被我小心放置在阳光充足的窗台上。
我先摸摸它疏松的土壤,感觉一下它的干湿程度,来决定该不该给它浇水。还好,它虽然辉煌将逝,卖家也并没有少了它的生命之源。接下来就是拿剪子剪去带有干枯意向的叶子。本来它的叶子也不多,所以有两片只是把干枯的一半剪掉。枯花暂时没动,观察两天再说。
去年这个时候,我曾满怀热情与期待,在网上买了两种不同颜色的四季海棠:红色和粉色,一棵种盆里一棵种地里。盆里的粉色四季海棠我不厌其烦地从屋里搬到外边,又从外边搬回屋里。热了怕旱着,凉了怕冻着。如此精心仍没挡住它一天天枯萎的脚步,最终那根粗壮的茎越来越细,直至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土里那株最初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黄黄的花朵开了好久。我正欣慰于这棵生命力的顽强,接连几天的暴雨,将它打得焉了下来。自那以后,失去了精气神。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它的根部已经发黑腐烂,痛惜了好久,也怀念了很长一段时间,心想:是不是网上买的花真的不易存活?
今年买的这一棵,许是买时已不娇艳,所以纵然欢喜,依然精心,却不去娇惯。它的花在一朵朵地凋谢,我干脆将干枯的花摘下,随手放进花盆里,不是有诗云:化作春泥更护花吗?
但光这样任其自然看起来也不行,它明明一根茎,头顶花败完,不发新芽,慢慢不也要枯萎而去吗?怎样让它发出新芽呢?我试图将它顶上叉开的一枝掰下来,找个瓶子泡在水里,如果它能生根,岂不是孕育了新的生命?
于是,我怀着日日盼新年的心理,天天看,时时看,它耐心十足,毫无动静。就在我一个疏忽的早晨,它悄悄地伸出了第一枝白白的短短的根须!当我第二天看到时,欣喜惊喜双喜的心啊,恨不得拿住它亲上两口。自此,它不再羞羞答答,大大方方地在一个又一个早晨,冒出它的第二,三枝根须,并逐渐拉长,长粗,长密。
为了保存这星星之火,我为它选了一个可靠的主人——我的一位同事,她是一位养花高手。我把它送出去了,为的是它更好地存活,更茁壮地成长。我体验到一种类似爱情的感觉:爱它,就学会放手。
面对那枝更光的独苗,我依然勤察看,勤浇水。早上看,中午瞧,枯叶剪掉。终于在这根光杆司令的脚下,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芽苞冒出头来。就那样米粒大小,它也是极有耐心,一连几天,米粒并无变化。
我想:它在等待什么?或者它还缺少什么?最顶上那昂扬的头似乎向我透露了什么。于是我虽然不忍,但为了新生命,只好忍痛掐下那高高在上的一枝。
很快,小米粒苏醒了,动弹了。淘米水一浇,它两天功夫便如春笋般节节升高了。
它的叶子迅速长大,个子迅速长高,它急切地托出花苞,花苞甜美地张开笑脸,枝丫间又挤出袖珍的叶片,那枝最初的王者,根部又开始冒新芽......
这便是生命的孕育,萌动,成长呀!它每天都在制造惊喜,我每天都会收获感动。眼看着那根粗壮的王者之茎,从头顶开始萎缩,干枯,发黄,变褐,毫无形象可言,它苦过,也痛过,但它积蓄了力量与能量,供给新的生命,展现全新的成长。在我的眼中,它的美无可替代。
那盆黄黄的海棠花由此,想到了生活,想到了我们自己。我们都渴望生活的一帆风顺,竭力想避开生活的风雨。但一帆风顺总是昙花一现,或者如海市蜃楼可望不可及,风风雨雨却真实得无处不在。经历了风雨,我们明确了方向;经历了痛楚,我们学会了坚强。人生中哪种蜕变不付出代价,哪种痛不促进成长?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所以,生活中,遇到挫折请你笑着面对;遇到坎坷愿你从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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