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年华里,流藏着多少慕名的欢喜,暗涌着那些似有若无的憧憬。那深埋心里的谜语,竟也悄悄发了枝丫。道不明的心情,成了阴晴不定的节令……
一、 那年,那月,那道“别念”
午夜的列车疾疾驶过,悠长的鸣笛声把她的思绪带回到那年盛夏……
那时的天蓝得像海,午后的蝉鸣映衬着夏日的繁杂与寂静。浅温的流水哗啦啦跑过每一片河塘。一户人家小院,栽着一棵枝叶葱郁的枣树,那树上还结着一些青涩的小枣。院里砖瓦堆砌,上面摆放着花色各异的盆栽,叶片上清新的水珠映着阳光的金色亮泽。
她,坐在院里,翻着那本厚厚的志愿书,心里却被乱七八糟的事搅得七零八碎。
她拿出耳机,点着歌单收藏的慢曲,想一扫心中的忧郁。随即心心念念地打开尘封许久的日记本。过目着一页一页的羞涩字迹和那些心里话。里面写的东西是只属于她一人曼曼的时光之印。
看着上面的怯恋之语,心塞之言。她通晓了青春的秘颜,却再也无法抹去对他的想念。
时光也过得挺快。转眼将到开学之月。她坐着火车和母亲先看看新的学校,这所即将步入的大学,虽然离家不是很远。但坐火车确实划算。
也许是注定的相遇,也许是巧合的意外。她刚上火车,被一声熟悉的问候声惊到。抬头细看,原来是他——何宇,那个日记本上出现最多字眼的何宇。
那天,他穿着白色衬衫,发型不是很显眼的酷,只是一寸头的模样,但在她眼中他却是个文艺清朗的少年,尤其是咧嘴的笑,弯成月牙又藏着满满星光的双眼,像极了小说里描写的男主角。当然,她喜欢的他,不是外表上的阳光,更多是为人的热情和善心的光芒。
思绪带回到眼前,她应着他的话,说了句:“你怎么在这?”
“我这几天开学,要去外省了,上大学。”说着,他嘴角上扬,溢着喜悦。
“哦,是这样啊。”她的眼神瞬间黯淡,虽然也替他高兴,但自己却忍不住失惘。
“嗯,不要想念你老朋友哦。你也加油!”
“加油……”她心不在焉地说着。
她准备转身而走时,书包的拉链却不听话了,被一个莫名的东西挂住,一些书本随即流出。
她弯下腰准备捡拾时,却意外和他眼神交汇。
他说:“我捡吧。”
“不用,我来就行。”她还在谦让着。
他依旧依次捡起,却在抓到一本已露半截内容的小本子时,被她一下拿了回去。
地上书物全被捡起,她向他道了声感谢。
之后,两人匆匆告别。
火车上人流攒动,他们也走向各自的车厢。
坐到车上,母亲问起她,她只回了句“同班同学,老朋友”。就再也没出声。她拿着手里的这本笔记,还在慌张他有没有看到,却被车窗外渐渐消失视线的风景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深夜,一抹月光透过帘子的细缝倾泻在那一方被角,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只因此刻如昨日,离别的火车声响起,宣告着那年,那月的一声“别念”已经随岁月逝去。而那白衣飘飘的少年也似许久未见。
二、 无法逃离的每天
清晨,叮咚门铃声响。她早已料到又是齐逸在捣鬼,随即揉了揉迷离的睡眼,艰难地睁开,望一眼斜窗的日光。随意地穿上拖鞋,将房门打开。而后正转身之时,齐逸用他的“长鞭”甩到她的发梢。猝不及防的她瞬间怒气冲天,转头想教训一番,却又被他的鬼面具吓了一跳。惨不忍睹的一天才刚开始。这也是他给她的,每日与众不同的花样。
“怎么样,老姐,开心不,激动不?快给老弟一个大大的拥抱!”齐逸死皮赖脸地笑着。
“抱什么抱,没把我吓死已经谢天谢地了。”说完,她翻了个白眼。
“老姐,咱们今天早点走吧。听说忻州那儿这几天有好看的!”
“不想,按平时的时间走就行了。”
“老姐……”齐逸装出可怜的表情,双手晃着她的胳膊。
这个自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少年,比她小一岁。很巧的是,他俩家不仅是邻居,而且小学,初中,高中,就连大学也是同一所!所以每回离家上学,总是他俩相伴而行的身影。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俩总是逃离不了的死冤家。
“哎呀,走吧,走吧!老姐……”
“哎呀,好吧,走吧。不过,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实在不想你在我耳边念叨才决定的啊。”
“嗯嗯嗯,好的,老姐!”齐逸频频点头,笑得嘴也咧成了花。
三、这时的你我
就这样,他们兴高采烈地坐上了火车。哦,不,她并不开心。虽然天气晴朗,微风不燥。可每每坐在火车上,她总能想起那日的场景,尽管已是两年前的画面。
这次,她又望着窗外的景,一路从她眼前掠过。青葱的草木,无垠的田野,还有连绵起伏的青山,皆有情而匆匆。岁月不饶人,情深不由人。
下了火车,他们把行李放入学校,便一身轻装地前往目的地。
她以为要去的地方又是什么游戏厅,游乐场之类的。可到了才发现,这里的景色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这是一片一望无尽的花海,层层瓣瓣的花朵、绚丽斑斓的花色,尽情地在这片天地舒展,配着天空的湛蓝、鸟雀的飞翔、流水的清凉……仿佛天地在分享精彩,自然在馈赠美好。
她望着眼前的景,陷入了遐思。但一个转弯的想法又让她产生不解。
“话说,老弟,你怎么带我来这啊?”说着,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目光。
“呃……就是……就是看到这门票便宜,刚好闲的没事做,就拉上你来这晃晃。嘿嘿……”
“真的?”
“真的。”
“唉,又耽误了我睡美容觉的时间了!想想以后怎么补偿我吧!”
“没问题,老姐!”齐逸微笑地眨了眨眼。
她也露出了违和的笑颜。金色阳光洒在她的脸颊,光晕的映照显出她梦幻般的迷醉,他看着她入了神,直到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他才仿若从梦中醒来。
“怎么?没见过你老姐漂亮的模样?”说着,她竟现出一丝难得的傲气。
“是是是,老姐漂亮,真漂亮。”他装作阿谀奉承的样子,使劲地夸赞。殊不知,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只是,她从不曾察觉。
他们漫步在花的世界里,来来往往的皆是手牵手的情人,无疑,她和齐逸显得格格不入。既没拉手,还一路打闹,活脱脱姐弟俩个在乱窜。
一个不小心,她撞入了一个男子的怀中。正要说对不起时,那名男子用低沉的声音询问:“没事吧。”
她抬头一看,是他!他还是那样,清爽干练,只是发型稍稍有点大人的模样。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她心头,却已化作淡淡一句:“好久不见啊,还好吗?”
“哎,是你啊,顾苒,都快认不出来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呢。我最近还可以,你呢?”他嘴角微微上扬,脸庞丝丝红晕。
这时,从远处跑来的齐逸双手背在后面,奔向顾苒身旁。看着老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交谈,齐逸盯着这位帅气俊朗的男孩,单手挠了挠头。而后他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她,低声问着:“嘿,老姐,这是你高中暗恋的同学吧,我可记着呢。”
她拧了一下齐逸的胳臂,又自然地回应着:“嗯,挺好的……”说完便默不作声。
齐逸退后了几步,坐到了一片草坪上,把背后手拿着的鲜花缓缓放到地上,脸上却有藏不住的失望。他摸索着口袋里精心准备的表白卡,想到即将全部作废的一切,他确实不甘,可他知道老姐喜欢谁终归是不能强求的。
顾苒还在想着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场面。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高挑,曼妙可人的女生,一把牵住了何宇的手,一脸疑惑地问:“这是谁啊?”
“啊……我同学……顾苒。”何宇看看身旁的她,又看看顾苒,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后颈,强装微笑。
“奥,你好,顾姑娘。我叫向若,是何宇女朋友。”说完,便搭拉起何宇的肩,脉脉地望向何宇。
“你好,……向姑娘……”顾苒打了个手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半天,憋出一句:“那你们玩,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望了望齐逸所在的地方,便奔过去一把拉住齐逸的手转身离去。
齐逸望着顾苒,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往前走去。他却深深地感到顾苒内心的失落。他明白这种滋味,其实,他始终都和她一样,一样怯弱,一样没有勇气表白。
“行了,不要哭了,老姐,如果你缺爱的话,有我齐逸陪你,爱你啊!”他深情说着,真诚望着,望着眼前这位他喜欢许久的女孩,尽管可能永远表白不出口,但以姐弟的名义爱着,就已足够。
不管最后她会成为谁的谁,只要他能望着她,只一眼,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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