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去了三亚外国语学校,见了萌萌哒的同学们,不免童心又起,又想起了儿时的趣事,那些已经逝去的好玩的游戏,来了灵感,加写了故事,插进我写的长篇小说“三养居士外传”里。原有的两章里又插进许多内容,改写为三章,作为新版本的第六第七和第八章,情节都是依照儿时那些囧事发挥演绎的。
齐人絮语那就暂时打住,让“三养居士外传”冒泡嗨一阵吧。
第六章 为争地巧立名目
读初中时,除了迷恋足球外,我忽然对植物栽培产生了兴趣。
这还得从栖霞路机关幼儿园里那几棵倒霉的苹果树说起,在那一带可是令无数孩子竞折腰外加馋涎欲滴的树霸,每到夏末秋初,树上硕果累累,在那个大家都不富裕的年代,让多少路人驻足流连,口水往肚里直咽。正应了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作祟的旋风不是别个,正是我们几个又作又坏的小伙伴。
千不该万不该,这树不该栽在栖霞路的隐蔽小道旁,那可是我们洗海澡的必经之路,幼儿园的阿姨们,你们就认栽吧。每次洗完海澡又渴又饿,见了树上的红苹果,就是修炼到第三层级的和尚也得破功,更何况俺们这样的皮孩子,能不动心吗。
小伙伴各个把上衣塞进裤腰,扎紧皮带,准备往里面塞苹果,收拾停当,就翻墙进去摘果子吃。我翻墙上树不行,经常上不去还掉下来,都拜老爸下盘沉重的基因所赐,只能在墙下望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赶紧吹口哨,弟兄们扯呼,这是江湖上的暗语,溜号的意思,武侠书里学来的。
不一会儿兄弟们翻墙出来了,个个大腹便便,上衣里塞满了苹果,腰都粗了一大圈,一窝蜂呼啸而去,找个背静地方分赃,大吃一通。回家路过福山路山顶上海老太太家,再顺手牵羊掰几个珍珠米和西红柿带回去吃。
图一、不一会儿兄弟们翻墙出来了,个个大腹便便,上衣里塞满了苹果
见兄弟们吃上瘾了,我也不甘老做配角,就建议说,吃人家的提心吊胆,还不如自己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来劲啊!几番劝说哥几个终于有点动心了。
那个年代,国内生物学界摩尔根学派被打压,一直悄无声息,尽管我们一直被基因控制着,却不知身体里还有这个小东西,上植物课只知道米丘林和李森科的理论和实验成果。
那个李森科不提也罢,他就是个行政和学术通吃的学霸,拉大旗作虎皮,号称米丘林的继承人,得了前苏联科学院院士头衔,风头出尽、不可一世。
后来才发现,搞的那些马铃薯改良成果大都是造假的。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学术骗子和科学造假,震撼很大,至今难忘,当然,现在都有点麻木了,浮躁风里见怪不怪了。
教科书里那个留着斯大林式小胡子、穿着随意的和善老头倒是感觉很亲切,他叫米丘林,很接地气。看到他嫁接的那些色彩鲜艳、丰硕诱人的水果,忍不住口水直流,就琢磨着自己种果园菜园了。
梁启超说,还没成佛,便去度人。我性子更急,买了两本写种植的小册子,粗略看了一遍,便急着去种菜种树了。
想起了吃苹果的小伙伴,就去拉那两个同学文昊和蒯南作伴,劝他们说,与其心惊胆战拿人家的,不如自己种,吃个够。经我软缠硬磨、绞尽脑汁描述了美好前景,他们也是口水横流,好歹被拉上了贼船,同意一起搞个小庄园,种庄稼和果树。
接下来那就进入中世纪英国的圈地运动模式,和院里的其他孩子进行了拉锯式争夺,终于在北墙边上占了块空地,大约有二分多地,建立了自己的小庄园。
说起这块巴掌大的土地,来得真不容易,还真有一段故事。
大院也是江湖,门派不少,有一帮孩子觊觎已久,也想当地主,见我们抢了先机,就来寻衅,要打土豪分田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结果都没占到便宜,只好坐下来谈判。
图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都没占到便宜,只好坐下来谈判
对方三人帮是王小眯、臧天霸和胡西西,由王小眯出面谈判,我方是文昊、蒯南和雅号大头的我,由我主谈。
双方聚齐,我就说:“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咱们来个公平竞争。”
见他们瞪大了眼,我停了一下,卖一下关子,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谅你们也不敢!”
“谁怕谁啊!有本事亮出来啊。”王小眯不甘示弱,厉声喝道。
别看他眼睛小得眯成一条缝,眨巴眨巴的鬼点子最多,是对方的军师,我们送了个绰号,叫他眯眯眼,眯一下就是一个鬼点子,不过这次中了我的激将法
“武斗,文斗,随你们挑。”我摊牌了,显得很大度。
“武斗怎讲?文斗怎讲?”王小眯也是一口的江湖味。
武侠小说都看得不少,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山寨书里那些桥段,江湖行话都很溜。
“武斗咱换个花样,不比拳脚了,咱骑马打仗;文斗嘛,打茧定输赢。”
打茧又称打嘎,是一种游戏,这可是我们的强项,哥儿三个常在一起玩,鲜有敌手。
他们叽叽咕咕商量了一会,王小眯说道:“武斗就依你们,骑马打仗,文斗可要依我们,咱们打瓦定输赢。”
这打瓦是另一种游戏,每人须拿一块像瓦片似的水泥砖块,大约一厘米厚、五厘米见方,双方轮流用七种方式在八、九米开外,单腿着地蹦跶着将对方摆好的砖块打倒、踢倒、扒倒或做出特定造型,最后收官一步是张飞偏马,就是从抬高的大腿下面伸胳膊将石块扔出打倒远处的砖块。除了第一招称作一锵呔,要站着扔出瓦片将砖块打倒外,一局里还要完成七种打法,称为一步墩、二步墩、三步墩、四扭鼻、五驱、六扒、七偏马,把对方的砖块按规则这么折腾一遍,就胜了一局,打不倒、完不成就出局,换对方来打,最后根据总分定输赢。
图三、张飞偏马,就是从抬高的大腿下面伸胳膊将石块扔出打倒远处的砖块
我们也唧唧咕咕商量起来,感觉王小眯最可怕,别看眼睛很小,这小子眯着眼打瓦超准,几乎是百发百中,属于狙击手水平,偏偏我方的蒯南眼神不好,在篮圈底下投篮还是十投九不中,入了他们的套,必输无疑。
商量好了理由,我就出面提反建议:“好吧,武斗咱就这么定了。文斗还是打茧好,文质彬彬的,讲的就是技巧性,打瓦还是个运动项目,属于武斗,和骑马打仗重复啦。”
“谁说的!打瓦更讲技术,想打倒瓦没技术能行吗?”眯眯眼强烈抗议,其他两位敌手也跟着起哄。
“这不就和打枪一样,和解放军练的基本功一样的,没听说打枪是文斗的。再说啦,奥运会射击倒是讲究技术,可也是运动项目啊!”
对方说不过我们,还是胡搅蛮缠,不肯退让。
我猛然想起老爸的扑克牌戏法来了,灵机一动,就再出一招:“哎哎哎,我说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虽说你们理亏,我们还是再让一步,不如咱猜扑克牌吧,这可是最公平啦。”
这帮家伙都是赌棍,搧烟牌、捣玻璃弹、蹦杏核…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听玩扑克牌就像赌鬼进了澳门赌场,都兴奋得两眼放光。
王小眯眨巴眨巴眼,说:“怎么个猜法?”
我笑咪咪地说:“很简单,我随便拿出九张牌来,你们指定一张,然后我洗牌,分成几份,你们挑,有好几次机会,挑对了,就依你们,咱就打瓦,挑错了,那就依我们,打茧。”
“那你们也得挑。”眯眯眼一点也不傻。
“当然了,双方都挑,公平竞争嘛。三局两胜,谁胜了就按谁的主意比试。”
三个赌棍商量了一会,同意了。
我心中暗喜,这回胜券在握了,哈哈。
这是老爸常玩的扑克牌戏法。每次他摊派干活,见我和小妹都互相推脱不愿去,他就笑笑说,都别争了,我谁也不偏向,咱们猜扑克牌,猜对了的就不去,猜错的,就给我乖乖地干活去。
图四、我谁也不偏向,咱们猜扑克牌,猜错的就给我乖乖地干活去
接着拿出一张牌,比如说是黑桃A,插进八张牌里,洗了一会儿牌,就分成三组,每组三张牌,一边两组,一边一组。问道,你们谁先挑?猜对了就不干活,错了的就去干活。
小妹不敢上,让我挑,
我想了一会儿,指了下那两组的,他就把另一组三张牌拿走。
接着又把剩下的六张牌再洗一遍,分成两组,每组三张,又叫我挑,我挑了左边一组,他接着把这组拿走。
剩下右边那组,又分成两组,一边两张,一边一张,我挑了那一张的,他把其余两张拿走,翻开我挑的这张,不是黑桃A, 是倒霉的梅花K。
老爸一脸的坏笑:“儿子,乖乖地去干活吧。”
后来老爸故伎重演,每次派工玩扑克牌都是倒霉的我去,就觉得不对劲了,仔细回想过程,恍然大悟。
原来老爸洗牌时就做了手脚,肯定知道那张黑桃A插在哪里,又不按统一规则取走牌,我点的牌,如果黑桃A在其中,他就取走,如果不在其中,他就留下,经过几次取牌,黑桃A早已出局,看似热闹公正,其实是障眼法。他动作飞快,让你来不及细想,觉得这就是合理的约定俗成的规则,被他牵着鼻子走,难怪每次和小妹争执都是我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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