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盛夏,晚10点。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间,总教人难以卧榻,男男女女寻思着找点乐子。
“啊~啊~啊~,就是那里,就是那里,轻一点。”从灯光灰暗的房间里,传来女人阵阵娇嗔和怒骂。
“太轻了,就没感觉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破窗而出,似乎是在安慰女人。
透过窗户,只见女人仰躺在床垫上,男人端着女人的腿,卖力扭动着臂膀。
“我说,姐,你是肝脏有问题吧。”男人说。
“你咋知道的啊?”女人一脸狐疑。
“我做足底按摩这么多年,凭我的经验就知道了。”男人说,“我现在按摩的脚底穴位,是通肝脏的。”
这是事实。脚底有很多穴位,与五脏六腑相通。倘若按压穴位出现疼痛的话,说明对应的器官出现了问题。
“你刚喊痛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得多帮你按摩一下。你忍着点啊。”男人又说。
女人没说话,默许了。她确是也累了,常年混迹夜店,喝多了酒,身体早就有毛病了。每逢周二,女人就会来这家足疗店,做做足底按摩,调养一下身体。
男人的手法很好,他从事这行业10年了,是女人御用按摩师。
2
男人叫王谦。他是足疗店的首席技师,也是老板。王谦留着飘逸的长发,喜欢穿工字背心,没客人的时候,他就会抱着吉他,胡弹乱奏。有人说他的手很好看,不像是做按摩的,像是弹钢琴的。每次有人如是说,王谦总是笑而不语,他知道,看手相是骗人的。
女人叫杨洋。她是酒吧驻唱歌手,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一张烈焰般的红唇,甭提多妩媚了。杨洋唱的歌曲都是民谣,这与她性感火辣的个性,有些不太匹配。不过,在杂闹的酒吧里唱民谣,倒也挺有情趣的。至少王谦是这样认为的,他常去杨洋驻唱的酒吧听她唱歌。
王谦的足疗店就在酒吧不远处,从酒吧出来,步行5分钟便到了。所以,杨洋就近,老是去王谦的足疗店按摩。
3
星期二,杨洋准时准点来到王谦的足疗店。
“来了啊。”王谦轻声细语地说。
“嗯!”杨洋满脸疲倦,不太想说话。
王谦当然知道杨洋的工作很劳累,所以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足疗用具,等着她的到来。
和往常一样,杨洋洗漱完毕换好衣裤,有气无力地躺在床垫上。
王谦走到杨洋身边,目光尽情地在她身躯上扫荡,多美妙的画面,他禁不住乱想起来……
见王谦迟迟没有动静,杨洋睁开眼,说:“干嘛呢,快点呀,穿了一天的高跟鞋,累死了。”边说边晃了晃脚,示意王谦做足疗。
杨洋知道王谦喜欢自己。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定能读懂男人多情的眼神,或者说是“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在等,等王谦开口。
“知道了,马上就开工。”王谦回答。
“嗯~啊。”脚底的疼痛,让杨洋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没过多久,杨洋不再发声。王谦知道,她睡着了。
王谦拿来被子,轻轻低盖在杨洋身上,然后回到书房写写画画。
4
清晨,马路上的汽笛声将杨洋唤醒。她昨夜睡得很好,气色焕然一新。
杨洋特别喜欢在王谦的足疗店睡觉。因为王谦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谦谦君子,给了杨洋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来二去,杨洋对王谦也有点意思了。再者,她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的臂膀,能在孤寂的夜晚,给予一点温暖和安慰。
“嗨,我走啦。”杨洋敲了敲王谦的房门,说,“足疗费我放在吧台了,记得收一下。”
王谦在房间里,也听见的杨洋在说话,但他没回答。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匆匆离别,“匆匆”总归有点心酸的味道。
待杨洋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王谦才从房间出来。
吧台上有70块钱。这是杨洋付给王谦的足疗费。他小心翼翼地将70块钱放进一个漂亮的盒子了。
这个盒子里装的都是杨洋付的足疗费。王谦很浪漫,他想用这些钱买一个礼物,在杨洋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王谦走到门口,望着杨洋离去的道路,莫名的笑了起来。
杨洋其实没有走远,躲在远处的墙角看着门口的王谦。阳光洒在王谦脸庞上,衬托的他的笑容也是如此的阳光。
爱情这东西,真的说不清楚,可能一瞬间就能撞见,可能一辈子也遇不着。
5
距离下一个星期二还有一周。
王谦从未觉着一周的时间可以这么长,仿佛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因为爱上了杨洋,所以王谦不再去酒吧听歌——他不喜欢与酒吧里乱七八糟的人共同欣赏杨洋歌声。
一周的煎熬,终究还是等到了星期二。
不过,这个星期二,有点“桃色”。
杨洋依然像往常一样,躺在床垫上,享受着足底按摩;王谦依然像往常一样,坐在杨洋脚前,娴熟地运动着手指。
“你喜欢我吗?”杨洋开口问。
“喜欢。”王谦不假思索的回答。
“光摸脚丫子,不想摸点别的么?”杨洋有说。
“想。”
“那,你要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允了你。”
“可以。”
“1加1等于多少?”
“等于3。”
“你这傻小子。” 杨洋被王谦的“傻”逗乐了,坐起身子,用手娇嗔地敲打着王谦的头。
王谦一把攥住杨洋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这个星期二,确实不太一样,既有肉体的碰撞,也有灵魂的交融。
6
翌日,杨洋早早起床。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王谦,心里有一种特别的踏实。
杨洋没有叫醒王谦,穿好衣裤,准备离开。她得去工作了。
走到吧台,杨洋习惯性的掏出70块钱。一抬头,看见价目表上的价格有些变化,以前的70元变成了75元。
涨价了?这小子还挺机灵。杨洋心里忖度着。她又掏出5元钱,凑齐了75,放在吧台,转身离去了。
王谦也醒了,走到吧台,将杨洋留下的足疗费放进盒子。
他知道,他“亵渎”了女神,肩负责任了。
7
又是星期二,但杨洋没有来足疗店。王谦非常的担心和失落。她去了哪里?为什么电话也不接?
没人知道杨洋去了哪里。
或许我不太配她吧。王谦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开足疗店的,而杨洋身边的男士都是穿金戴银的土豪。
可是,那一夜……不会的,她应该是太忙了,没时间来做足疗吧。王谦找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星期二,星期二,第三个星期二……第九个星期二,依然不见杨洋。
王谦按捺不住了,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第十个星期二,外面下着小雨,吹着风。王谦在另一家足疗店找到了杨洋。
王谦一把抓住杨洋,问道:“为什么?”
杨洋知道他所问,但她没回答,挣脱了王谦的手,夺门而出,一路小跑。
风卷着雨,一颗一颗的落在杨洋脸庞。
“喂,能不能给个答案。”王谦声嘶力竭的吼道。
杨洋回过头,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良久,杨洋才开口说话。
“为什么你的足疗店要涨价,以前都是70块钱,为什么要涨到75。”
王谦,卒,享年27。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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