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菜

作者: Mr_稻香老农 | 来源:发表于2019-01-04 07:18 被阅读21次

    母亲做菜味道香,

    当年嘴馋多品尝。

    母亲离开人间后,

    梦中菜香空飘扬。

    我对母亲,有着一种特别的爱,因着这种爱,我格外喜欢母亲做的菜,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我觉得母亲做的菜是那么香,那么香。可是自从母亲去了天堂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那么香的菜了,哪怕吃着山珍海味,也觉味蕾全失,食之无味,味同嚼蜡,这是因为这些高级的菜肴里没有母亲的菜香啊。母亲做的菜的菜香到了哪里?只能在睡里梦中空自飘扬,而一旦午夜梦回,发觉自己羁旅异乡,错认他乡作故乡时,我不禁为之泪崩,那如同长江大河的泪水啊,都快要把枕巾漂浮起来了。这时候,我禁不住想起了故乡,想起了故乡的风味,想起了母亲做的菜。

    其实小时候,我的嘴特别馋,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过错,是因为母亲怀着我时,母亲真正地没有吃过什么大鱼大肉,以致于她生下了一个特别嘴馋的儿子。更让人难受的是,母亲因为营养缺乏,她生下我后母乳相当贫乏,她不得不熬些米汤和麦面糊糊把我抚养长大。因此我长大后智商不高,虽然还没到智障的程度,但好像比正常人慢了一拍,这应该归结于我没怎么吮吸到又甜又香的母乳,因为只有母乳哺育的孩子才会有超乎寻常的聪明才智。这是有案可稽的,历史上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喝的母亲的乳汁, 谁都比我多,以致于让我对他们既羡慕又嫉妒了。

    我这样写文章,可能有人会认为哆里巴嗦的,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这是把这个作为我这篇文章的时代背景。因为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没饭吃的滋味,他们的新华字典里纯粹没有饥饿二字。而我就是生在那个全国都饥荒的年代,那个饥荒的年代即便什么也没有做成,但却造就了一个非常嘴馋的我,这就是很值得可圈可点的。

    俗话说:“一人巧作千人食,五味调和百味香”,这就是说,不管是哪个能作出很多人吃的饭菜的高明厨师,他(她)都离不开酸甜苦辣咸这五种调味剂,只有这样,他(她)做出的很多菜肴才会香。可是母亲做菜时,她却没有什么佐料调味品,不是不想买,而是家贫没钱买,就连我们上学时交的几元钱的学费,还是从母鸡生的鸡蛋里抠出来的。

    母亲做菜时,不论什么菜,都只有两种佐料,一是大豆油,一是盐巴。可是就是这两种佐料,一经母亲的手,哪怕是做的雪里蕻咸菜,也让我们在吃的时候觉得特别香,特别好吃。因为这普通不过的农家菜里,有着别的菜没有的味道,那就是母亲的味道啊。

    今天我流着眼泪写这些文字时,我依稀又看见了母亲当年像犯了错似地站在桌边,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吃饭的样子,她希望儿女们能吃得开心。而我们为了宽慰母亲,我们就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像在吃着一道美味大餐。其实也不全是装,因为在那样一个年代,哪里会有什么山珍海味,哪里会有什么美味佳肴,能够吃到这道有着母亲的味道的农家菜,对于生于清贫家庭的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已经是最美的享受了。

    母亲看着我们吃得那么有滋有味,她的那显得有些青菜色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但笑不多一会儿,母亲便会热泪横流。我这人啊,尽管智商没人家高,还因此没考上大学,让我女儿替我上了大学,但我的情商却特别高,也就是说我非常懂事,每当看到母亲流泪时,我便会丟下碗,跑到母亲跟前,我让母亲蹲下身来,我一边替母亲拭着泪一边说:“妈妈莫哭,您做的菜确实好吃,我只有吃妈妈做的菜,才觉得特别好吃!”母亲却不听我的话,她刚刚被我拭净泪水且露出微笑的脸上又流下了泪水。那流不干的泪水啊,打湿了我的心。

    我到今天还记得,在我的故乡苏北平原里下河水乡有一句俗语,那就是:“有钱常时节,无情节也闲”,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有钱的人家因为钱多,他们平时常常把不是节日的日子也当节日过,岂不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尸骨”乎?而没钱的贫穷人家即使过节时,那个节日也没怎么去庆贺,更不要说什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可是母亲却说我们也要过节,因为我们也是人。母亲啊,母亲,多少年后,我还记得您的豪言壮语,我更记得您为我们做的那道韭菜炒长鱼啊。

    韭菜是自留地田头长出来的,杜甫诗云:“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这韭菜根本不要孔方兄去奔波。那长鱼,学名叫黄蟮,但那时我们根本不知道牠上学时取名叫黄蟮,只知道跟大家一齐喊牠为长鱼,没把牠错喊做蛇的弟弟就对得起牠了,还黄蟮呢,就喊牠为长鱼,牠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牠不仅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还要吃牠了,这倒不是不爱生物,对牠也没什么刻骨仇恨,而是牠是我二哥用长鱼丫子张来的,即捕来的,我们不吃牠吃什么,何况我们那时胃里都像长了牙齿一样,消化力特别强。

    二哥小小年纪就用鱼丫子去张长鱼也是那个贫困的年代逼出来的,古语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哥生在我们这个清贫如白纸的家庭里,他过早地成熟了,为了换得钱来贴补家用,他在捕长鱼的季节挑着几只鱼丫筒去捕长鱼了。

    二哥捕的长鱼,母亲平时是舍不得把牠宰杀了用来做菜吃的,她要用牠去换来几块钱,那时一斤长鱼才四角钱,就是这一斤母亲也舍不得用来做菜啊,但是每逢过节时,母亲却很大方地说:“儿子,今天妈做韭菜炒长鱼给你们吃,我们也过节了!”多少年后,我对母亲的那种扬眉吐气的样子还是那样记忆犹新。

    母亲把二哥倒到木盆里的鲜活游动的长鱼,拣一些细细瘦瘦的取出来,别的又粗又肥的长鱼,母亲把牠们留下来要去卖钱的。母亲把长鱼放到一个铁锅里,然后放满了水,赶紧盖上锅盖,母亲怕长鱼从锅里游出来。母亲把长鱼在锅里安顿好后,她就到灶膛前开始用麦秸草烧火饷长鱼了。所谓饷长鱼,就是母亲在把长鱼用头上的银簪(那是外婆给母亲的)划成一小条一小条时,是要先把长鱼用白水煮熟的,韭菜炒长鱼那么好吃,工序还是蛮繁杂的。

    灶膛里红红的火焰把母亲的脸也映红了,这个时候的母亲啊,她想起了什么呢?她也许想起了她待字闺中时在绣着一幅红头巾,那红头巾把年轻的母亲的脸也映红了;她也许想起了她刚出阁时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在烛光的映照下,那红盖头把娇羞无比的母亲的脸也映红了;也许母亲啥也没有想,她只是那样虔诚地看着灶膛里的火苗,等待着长鱼被煮熟后的香喷喷的味道从锅里飘溢出来。

    母亲把饷好的长鱼划成细小条后装在一个白瓷盘子里,然后她把洗切好的韭菜倒到已放了些许大豆油的锅里,她先把灶膛里的麦秸草加足,火又燃起来,冒出一股乳白色的烟雾,蓬地一下,火苗蹿到老高,火力猛了时,母亲赶紧又跑回灶台,迅速地翻动锅里的韭菜,怕韭菜淡了食之味,母亲酌情舀来一些盐巴粉末,又用锅铲搅动几下,接着就把白瓷盘里盛着的饷长鱼条倒到锅里,让牠们跟韭菜水乳交融地结合好后,一个韭菜炒长鱼的美味佳肴就闪亮登场了。

    啊,我到今天也忘不了母亲做的韭菜炒长鱼啊,我认为那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菜。因为那个韭菜炒长鱼里,不仅有大豆油和盐巴的佐料,还有一种特殊的佐料,那就是母亲的味道,那是天下最纯粹的至正美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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