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10127952/87a07b560d6fbb58.jpg)
1
您知不知道回望塔在什么地方?我听说站在那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的过去,看到你曾经的坚持与放弃,看到你失去的的喜怒与哀乐。我听说有人曾在您身上留下了一段很宝贵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呢?
你所说的什么回望塔啊,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
可是您刚刚睡着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这个……也许,也许您说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我却理解成了地名。
笑话,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回望塔呢?肯定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没有听错,因为您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语。
……说了什么?
说,走近你,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我走过的路,看到我的坚持,我的放弃,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可是,为什么,你却像烟雾一样散去,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回望塔,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
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
2
那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远到依稀只记得一个高挑的模糊的身影,走在灯火昏暗的长街上,西北风从天边呼呼刮过,带来深冬刺骨的寒意,那个冬天好像变得非常漫长,长到她看不到它的尽头。他在前面吃力地走着,试图为她挡掉迎面而来的寒风。她打着哆嗦,一路跟在后面,那时候觉得,他宽大的肩膀就像一堵墙,是那么的坚固不可动摇。
“就快到了。”他说,声音还来不及传到她耳边就被风吹散。
“你说什么?”她在后面大喊。
“我说,”他深吸一口凉气,加大了声音,“‘舞动时代’就快到了,再坚持下。”
她“嗯”了一声,随他加快了脚步。
那条路不算太长,那个小镇就一条街道。往日里从街这头走到另一头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但是那晚他们却走了很久。眼前‘舞动时代’的牌子灯光琉璃,在黑夜里如同闪烁的星辰,指引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这个正在变化中的时代。
那是1997年的深冬,那天香港回归刚好过去5个月。她依稀记得那年7月份的时候,镇上来了很多辆绿皮大卡车,从街道这头开向另一头,然后呼啸着远去。那天街道两旁围观了很多人,比镇上赶集的时候人还多。大卡车上,解放军战士们纷纷向群众敬礼,他们站立的身姿、坚定的眼神,让她久久未能忘怀。那时候她在想,那个烽火战国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那个缔造了无数战火英雄的时代也随着一次次的胜利被写进了历史,他们曾经用鲜血和泪水缔造了祖国的辉煌,他们的精神应该被人们歌颂、赞扬、传承、铭记。于是她也向解放军战士们敬礼,那在她心底,是一种骄傲。
“我们到了。”他回过头,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摘下口罩,对着双手哈气,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她有些犹豫,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都到门口了,走吧。”他伸出手,准备推门。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没有要跟进的意思,解释道,“主要是,我觉得,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没事,你可以坐在角落里,看他们跳。”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冰冷的铁门上,眼神里流露出询问、期待。
“可是……”她沉默了许久,裹了裹衣服,风比方才更大了些。
“走了。”他拉起她的手,推来了门,“里面有火炉,很温暖的。”
那是她平第一次走进了舞厅,那个在那几年非常流行的场所。
3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灰色没有经过重新粉刷的墙壁,有很多地方露出了暗红色的砖,屋子不大,中间吊着一颗五颜六色的旋转灯,屋子一角放着一个很大的火炉,火炉上笔直的烟筒一直伸到了屋顶。其它角落分别堆放着三到四个木凳子,人很多,她数了下,有三十多个。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说:“我们还是走吧。”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说:“来都来了,你害怕了?”
她感到有些不自在,这时舞厅里放起了音乐:“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气氛好像随着音乐声的响起缓和了些。人们开始动了,他们扭动着身体,跳着很奇怪的舞,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很多年后,当她想起那次进入舞厅后眼里看到的情景,即使很多情节都模糊了,也会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他忽然向她伸出手:“苦荞!”
她握住他的手,眼睛盯着那颗旋转球,身体却没有动。
“来吧!”他的声音温和,“让我们享受这份独特的快乐!”
她的脚下慢慢动了起来,她眼角的余光落到周围的舞者身上,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样的舞姿虽然不算曼妙,不像家里那台彩色电视上表演者跳的那般动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跟随着的脚步,走走停停,虽然刚开始有些不太情愿。
“你看,跳舞是所有女孩的天赋。”他低声对她说。
她面颊微微泛红,低头不敢看他的目光。
“原来苦荞也有害羞的时候。”他哈哈大笑。
“什么叫原来?”她抬起头,有些生气,“还笑。”她抬起脚,踢了一下。
“啊!”他蹲下去,捂着被她踢到的小腿,叫了一声。舞厅里人群顿了顿,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时候有人低声说:“安静,小孩子不要胡闹,要跳就好好跳。”
他俩一起抬头望着了对方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她想:“糟了,邻居家何姐姐也在,要是回去她告诉母亲该怎么办?”
对方好像看出这气氛的尴尬,说:“没事,不会跳姐姐可以教你们。看,应该是这样。”
那一刻,仿佛周围所有的灯光在她面前都失去了光彩。何姐姐跳的舞和这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因为大多数人把舞跳成了广播体操,而她不仅把舞跳成了舞,也跳出了独特的韵味和美感。那也许是,这个小镇上,最美、最动人的舞姿了。
舞毕,他俩鼓掌,由心的羡慕。
“好了,你们俩小孩子,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姐姐要去自己跳了。”
他俩点头,齐声说:“姐姐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了今天,我们刚满十八岁。”
“那就是小大人了,好好玩,姐姐祝你们开心。”
话刚说完,何姐姐就舞动起来,留下他们俩面面相觑。
“为什么要在大人前面加一个小字?”她嘟哝着。
“因为今天还没过去啊,我们离大人还有……”他望了望墙壁上陈旧的挂钟,“还有两个小时。等过了这最后的两个钟头,我们的少年时代就永远停留在了过去,而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更加崭新的时代。”
“我发现一件事情。”她露出神秘的目光。
“什么?”他很好奇。
“我发现,你比较适合去当个作家。”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因为你的文字组织能力真的不错。”
“是吗?可是我小学初中语文总是不及格呀,为了这个没少挨父母的打。”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文字组织能力被你父母恨铁不成钢的意志激发出来。”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多多挨打,这样没准我就成了大文豪,像鲁迅那样的。”
“对,你说得很对。快来,让我再踢几脚。”
“有你这样的吗?我现在才发现你怎么这么坏呢。”
“哈哈哈,不是我坏,是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怎么说?”
“还记得初一那年的冬天,你、我、山阳、小马我们四个在校长办公室补课,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才半天的功夫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校长因为担心我们安全,就早早给我们放了假。本来我们计划去操场堆雪人,打雪仗,可是你父母早早来接你,你不得不跟他们回去。临走前,你小声对我们说四点钟我们在操场集合。当时我问你,你这回去了还能出来吗?你回头望了一眼父母,说肯定能。我说,你爸妈那么严厉,把你的时间都安排满了,学这个学那个,回去肯定是出不来了。你说,你会见机行事,到时候偷偷溜出来。我说,你要不出来我岂不是要被被成冰块,在大雪里站成一尊雕像。你说,不会的,要不这样,我要是出不来,以后随你打们骂绝不还手。我说,好啊,这个办法好。”
“我后来没有出来吗?”
“我、山阳、小马在学校操场等了你三个小时,等到天地一片昏暗,等到大雪将我们走过的脚印全部覆盖,也没有等到你来。我就说,你怎么敢跟你爸妈唱反调。”
“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您是,贵人多忘事。”她有些生气。
“好了。”沉默了良久,他开口,“是我的错,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可爱的苦荞,你就原谅我吧。”
“哼!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手都冻烂了。”
“快来给我看看。”他捧起她的手,“有没有冻坏掉?要是留下什么疤痕那就是我最大的过错了。”
“没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早都好了。”她抽回了手。
“那就好。”他长松一口气。
舞厅里音乐继续,歌词唱道“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气氛好象比刚进来时更浓烈了些。
“苦荞,”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话刚说完,他的面颊处感到一丝温热。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哦,没什么……”他回过神来,说,“我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即使,即使你身边的人都离你而去。”
“我当然会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你,山阳,小马,我们四个会一起向着新时代奔去。”
“……”他欲言又止。
“好了,我们去跳舞吧,在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时刻。”她拉起他的手,围绕着那颗旋转的彩色玻璃球展开了舞步。
屋外北风呼啸而过,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那场连着下了好几天,像是一个将情感压在心底许久的女孩一瞬间爆发出来。
而那个夜晚过去后,她和他的生命,像是两条平行的线,再无交集。只是那时候的苦荞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4
三天之后的清晨,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冰雪开始消融,街道上满是泥泞的脚印、车印,污秽不堪。那白茫茫如同童话故事般的世界在阳光升起的那一刻注定了消失。也许是在屋里头躲得久了,家家户户的老人小孩都不约而同走出了屋门,寒风依旧,吹过那个被喧嚣声打破的宁静街道。
都说下雪不冷消雪冷,这话一点也不假,不过她一直觉得,下雪是冷,而消雪是冻,因为冷不会伤手伤脚,而冻会将手脚冻得发青,冻得肿起来,冻得烂掉。
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了,自从那晚舞厅相约之后。
那算是,他们两个的成人礼吧。
很难相信,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边远小镇,居然会有两个同年同日出生的孩子,更难相信的是,他们竟然相爱了,在刚满十八岁的那天。这三天的每天她都会笑着从梦里醒来,那场舞会像是她长这么大收到的最没的礼物,一切都无法言喻,一切都无法比拟。
“做什么梦了,笑得这么开心。”母亲将熬好的热气腾腾的粥抵到她面前,“赶紧把它喝了。”
接过碗,她一口气喝掉,然后带上手套、口罩向门外奔去。
“这孩子……”母亲的声音消失在身后。
一路向着远处跑去。那晚他说,他爸妈给老师请了假,要去另一座城市看望他的爷爷,他爷爷经常身体不好。他还说,三天后就会回来。
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想告诉他这几天她做了很多美好的梦,想与他一起走过冰雪消融的街道,想和他一起走进那所仿佛永远被乌云遮蔽的高校。
从她家到他家也就半刻钟的时间,一个在街这头,一个在街另一头。只是当她一口气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那个原本挂着布帘的湛蓝色铁门,此时门敞开着,门帘已不见了踪影,而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椅子和墙上贴着的几张陈旧的壁画。那个在她印象里温馨的小家庭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们消失了。
是的,他们消失了,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在那舞会之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太阳出来后,屋顶的积雪不知不觉地消融,就像时间的秒针,不经意间已经走出了很多圈。
她向周围的人们打听后,才知道他们全家两天前就搬走了,具体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具体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她想起那晚舞会的场景,想起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时他是不是想告诉她,他们要搬离这座小镇。
可是就算他们要走,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好好告别?
她坐在那间屋子里,想起他们刚认识时的情景,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个春夏秋冬,想起他为了她和隔壁班级的坏男孩打架后右手严重骨折,想起他带着她飞奔在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里,想起他给她一字一句朗读《麦田的守望者》时严肃的情景,想起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想起他曾对她说等长大后会带着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想起他曾对她说将来会带她去看最美的风景,想起他曾很多次对她讲起那个关于回望塔的故事,想起生日那晚他邀请她跳的第一支舞……
她在里面坐了很久,久到忘记了去学校,久到忘记了中午回家吃饭,久到太阳落山后已化的冰雪开始凝固,久到这座小镇又开始了沉寂。
要不是母亲出来找她,或许她会一直那样坐下去。
那之后的好几年,她都没有过他的消息,那个年代里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电话。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再也没有人陪她一起看繁星闪烁的夜空,再也没有人带她走过落叶缤纷的午后,再也没有人整日里想法设法逗她开心,再也没有人对她一字一句朗读过《麦田的守望者》,再也没有人邀请她去小镇的舞厅跳那些奇怪的舞……
剩下的就是孤独,是一个人的漫漫长途,是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是一个人的每日每夜。
她痛哭、留恋、伤感、怀念,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没有了尽头。
5
五年后,她大学毕业,在附近的城市找了一份杂志编辑的的工作,人生开始了新的阶段。只是那个时候,她的文字始终透露着一股悲伤,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怀念。
那是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举行后第二周的某一天,母亲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有一封她的信,署名是回望塔。
来不及请假,她买了车火车票,一股劲儿向家奔去。
回到家,她将那封信捧在手里,眼泪滴答滴答打湿了封面。那是他写给她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
“苦荞:
对不起!
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给你写信。
其实我一直没有勇气给你写这封信,那天看到这边唯一的一家舞厅关门了,记忆在那一刻被点燃,我想起了我们跳的那支舞,想起了北方呼啸的寒风,想起了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想起了那条古朴温馨的街道,想起了我们一起走过的年少时光,想起了你天真烂漫的笑脸……
我决定给你写这封信。
请原谅我那天的不辞而别。其实那晚在舞厅,我很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怕告诉你真相,你会伤心,会难过,会失望,我最怕看到你哭。
我们18岁生日那天,我爸爸接到电话,说我爷爷病重,生活已经无法自理,我爸说什么也要立刻搬回去。那天我爸妈吵架了,自打我记事起从来没有看到他们那样吵过。我妈妈不希望我们回去,我记得我爸爸说,很多事情,你总要面对,人不可能躲一辈子。临走前,他们不许我告诉任何人,说这个关系到我们家以后的生活。他们说的很严肃,那时候我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便答应了他们。
我想着,就算搬去那边,跟爷爷一起生活,我也可以随时过来看看你。可是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们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那给我的感觉像是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从火车站出来后,我们又坐了一天一夜的汽车,才来到了一个小镇。那也是我第一次,回到了陌生的故乡。
那天我们推开了爷爷家的门,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坐着轮椅,脸色凝重的望着我们。我爷爷只说了一句话,儿啊,对不起。那一刻,从爷爷家屋里头屋外头奔出很多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指到我爸爸头上,其中有人说,20年了,终于抓到你了。
是的,我爸爸20年前故意杀人并携带妻子潜逃。因为性质恶劣,被法院判处死刑。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次的归家之旅,最后变成了血雨腥风。我爷爷不久后便去世了,我妈后来疯了,进了疯人院。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回望塔的故事吗,那是我爸爸讲给我听的,到现在我才明白了这三个字的含义。我爸爸其实早就有了自首的想法,回望塔是他杜撰出来的,那四天的路程就像一座高高而立的塔,站在塔上向故乡的方向望去,一切都在记忆里翻滚。
这几年,我一直没有从梦魇里走出来。为什么一个美好家庭转瞬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一个善良温厚淳朴的男人会是杀人恶魔?为什么我们家要遭受这样的诅咒?
可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你辩论。
所以,苦荞,原谅我,永远无法带给你幸福。我这辈子,都要活在这样的阴影里,走不出来,我又怎敢,奢望和你在一起。
忘了我吧。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回望塔
2002年11月1日”
信读完了,她泣不成声。
为什么命运要带他这样惨痛的代价?这是很多年后,她一直苦苦追寻却始终没有答案的问卷。
事实上,那天之后,她写了一封回信。
信里这般写到:
“我不知道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我依稀记得,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你爸爸妈妈都会来学校接你,带给你暖水瓶,用手捂着你的耳朵生怕它冻坏,虽然学校离你家很近。在我眼里,他们对你的爱是无可挑剔的。
永远不要埋怨他们,更不要自暴自弃,要相信,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算,就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都与你背道而驰,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得苍白无力。”
可是那封信上并没有留下他的地址,上面邮戳也已无法辨认。就这样,这封回信永远没有机会寄出去。
6
2018年元旦,在一个温馨的小咖啡店里,苦荞老师给我们讲起了她的故事。其实也是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将过去的情感都释放出来。
39岁的苦荞老师现在是我们情感杂志社的总编,她曾写过很多温暖的小故事,给很多陌生人带去了阳光,可是我们都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快乐。认识苦荞老师也有两三年了,她没有结过婚,没有过孩子,没有交往过和异性朋友,甚至没有成家的打算。
她将生活过成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将日子过成了对过去的种种不舍。时光在她眼前川流不息,像一首孤独而又充满期待的旋律。
“那您没有找过他吗?”
“世界这么大,一个人要试图躲起来,寻找他就像大海捞针。”
“那您,这么些年,都没有结婚,是一直在等他吗?”
“如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相信我们会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相遇。”
这时候,咖啡店里音乐声响起“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她回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眼神坚定而又纯粹,像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