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并不能照进所有的角落,在那些阴暗的地方,在光鲜城市的背后,总有一些平凡的身影在默默奔波,努力生活。
我们都从平凡中而来,向着烟火深处而去。
生活这个词太过笼统却又分外沉重,它既是叔本华笔下的“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此刻是性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也是冈察洛夫笔下的“生活中并非全是玫瑰花,还有刺人的荆棘。”
还有……
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多元化情绪构造的立方体,悲欢喜乐,从不由人。
时间回到二零二三年的新北川,这个永远镌刻着地震灾难记忆的崭新小城,也是它新生的第十二个年头。
开春后的小城展现出了蛰伏一冬的旺盛生命力:街边林立着新开张的店铺,商超里拥挤的购物人潮,数不清的新房开始动工装修……
历时三年的疫情后遗症正在慢慢恢复,人们的生活节奏也正在逐步回到二零二零年以前。
像一场长达三年的梦!
春节刚过,迫于生计的人们开始涌出家门就业甚至远行务工。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为了想象中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一而足,他们才是歌舞升平背后真实的人间;他们才是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盛世高塔下长满青苔的,青砖黑瓦。
分工不同,无可厚非。既能欣赏高台风景,也能瞧得人间疾苦。
从好又多回家的路上,有段正在开工装修的新小区,附近停满了各式车辆,两轮的三轮的四轮的。车子的外观不同,但同样扑满了灰尘。车子的轮子不同,但它们同样承载着一份责任,一个梦。
吃着饭菜看着小视频,这可能是使了一上午力气的人们最悠闲最放松的时刻吧
“老板娘,再给我加份回锅肉。”说话的小伙二十来岁,干精的瘦,穿了件沾满七七八八各色油漆的蓝色牛仔上衣,一脸的笑。
“碗拿过来。”忙碌的老板娘头也不回说道。
“要得。”小伙端起眼前的一次性饭盒走了过去。
这是几乎所有建筑工地和新小区附近特有的风景。我喜欢那些吃的唏哩呼噜畅快而不造作的声音,我也馋那一口路边快餐摊上凉拌的白肉和爆炒的回锅肉,偶尔还有一份更加下饭的红油粉条就更加完美。
“老板娘,扫微信噢。”小伙扯了张桌上的卷纸擦了擦油晃晃的嘴说道。
“嗯,要得。”四川人对某种既定俗成的事物对话往往简短干脆。
“微信收款,十五元。”
提示音响起,小伙心满意足而去。
其实买单结账的不少,至于是谁给的,并没有那么在意,到账就行,简单明了。
“两份打包,要十五的,多舀点肉。”同样的话语简洁,一位四十多岁满身灰尘的中年男子说道。
“你等一哈,我把这份打了就给你装,三十。”长长的铁勺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偶有阳光落在其上,白芒点点,精准地控制着舀菜的重量和肉片的多少。
没有食堂阿姨的拖泥带水,也没有五星大厨的变化多端,就一个句:稳,准,快!
餐车旁摆了一溜二十多米的简易桌子。说是桌子,不过是由五米长五十厘米宽的薄板拼接而成,下面辅以圆凳支撑,两边放上十来二十个小凳,也就像模像样了。
思索一番,废了不少脑细胞,觉得这种桌子还是比较科学。码好的薄板刚好放在三轮车的厢门边,节省了许多空间。这种跑摊最头疼的便是车小,必要的工具还多,于是只得在装载的时候费尽心思。
三十来许的老板娘,无论打菜说话收钱,看着就精明。旁边跟着个四十来岁拴着围裙的男人收拾着食客们掉在桌上的食物残渣和用过的碗筷纸巾,想必是个夫妻店。
这林荫路边短短的几十米,绘就了一副众生忙碌相。
小摊终于卖光了所有的饭菜,夫妻俩将周围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迎着下午的阳光骑着红色三轮远去。一份简简单单的快餐让工人们又有了开始沉重工作的力气,他们带着心满意足离去。而路边也恢复了往常的空旷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整洁。
在他们的车上,空的是饭盆菜盆,满的是幸福希望。
在他们的身上,脏的是衣服裤子,得的是知足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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