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1.3

风华录1.3

第一卷 铿锵陌上行 一人战一城

第三章 双灵节（中）

斜阳暮雨群山，

浮世过眼云烟。

心中道，心中剑去实现。

荡剑魍魉诛灭，

不为笑傲人间。

只回首， 醉眼顾盼红颜。

双脚游历几多青川，入世中辗转。

侧耳听过千曲呜咽，孤立碧泱南。

双子峰， 有情人缠绵。

何妨，把佛缘斩断，天机亦斩断。

剑起青阳御风中原，长风过长衫。

剑落朔阳纵堪战乱，千军亦默然。

帝王冢， 隆运与我何干？

何人长叹，四方战乱，怎奈祸起中原。

陌上轻剑向南，

八荒笑傲青川。

正阳殿，余君度空坐怅然。

清心劫数几番，

双佛举步盘桓。

再聚首，

风华笑傲江山。

——《 风华引 》陌上篇

青阳郡，双灵镇北。

庞大的商队正踏月而行。

“掌柜的，过了前面的度灵桥就是双灵镇了。这披星戴月的，老朽这身子骨可有些吃不消喽。”队首一华发老者路边驻马片刻，待队中一马车至身侧后对马车内抱拳。

“哦？董镖头可是过谦了，习武之人再不济也比咱家......这个文弱书生强些吧！”轿内传出一尖细声音。

“掌柜的有所不知啊。习武之人年轻时候受些许摔打不打紧。等年纪大了，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就有的受喽。以后啊，还得看他们的喽！”老者自豪的向队首望了一眼。

“小儿郎年纪尚幼，尚需历练几年的。”轿内声音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路上耽误了行程，也不至于这样劳顿奔波，不知......”

“董镖头，行走江湖切记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多了，小心你的长风镖局。哼！”轿内厉声打断老者。

“这些皇城里的老爷着实难伺候，若不是朔阳郡耽搁几日，也不至于差点赶不上双灵节。”许是听见了轿内老者的厉声，队首一少年对身边一镖师低声抱怨。

“嘘！少镖头。”镖师向身后打量了一眼。“我看朔阳郡加入的这些人绝非善类，虽贩卖些孩童甜食，可哪有如此魁梧的商贩，我观他们步伐间有些行伍气息，许是......哎呦”镖师一痛。

“徐叔叔，没事吧！”少年关切问道。

“许是被飞虫叮了一口，不碍事的。南疆周遭飞虫也大的吓人。”镖师用力揉了脖子，只感阵痛过后创口微麻。

“董镖头，紧些行。双灵镇中已安排妥当。咱家......小憩一会，等到了叫醒我便是。”

“得嘞！那就不打扰掌柜的了。”老者见车中人已下逐客令便不再自讨没趣，轻磕马腹行至队首。

商队后五里，一胖一瘦两个头戴斗笠的黑影不紧不慢的坠着。

“师兄，涤尘师兄真在双子峰吗？听说他讨了个媳妇？”胖影问到。

“缘起是佛缘，缘灭也是佛缘，万般皆法，我佛与南疆诸般因果，皆在其中。”痩影黑暗中举起一物嘴边送了一口。

“原以为你我二人喝酒吃肉颇为自由，未曾想到涤尘师兄才是真逍遥。”胖影砸了咂嘴。

“佛在心中，无关外物。”说完又往嘴边送了一口。

双子峰，华盖涧庭院内。

陌上院内驻足。

“先生屋内稍等片刻，小和尚盏茶便回。”

“夫人且慢，在下尚有一问。敢问夫人可是我南疆灵族？若非我南疆灵族，敢问夫人如何敢过度千曲江，过疲休桥，入我南疆双子峰？”

院内花瓣纷落，花雨凝剑。花剑含而不发，首尾相接，悬于女子头上缓缓而行。

“香雪兰十灵珠一株，星辰花十五灵珠一株，依米花三十灵珠一株，还有飞燕草、福寿草、月光花、露微花、鸢尾、无忧......我先算一算，三七二十八，七七八十五，得五进三，念在你是上元徒弟情面，我收你八折，算你七千六百八十三灵珠就好。阿弥陀佛！”

话音落，花剑崩散。花雨流瀑般倾泻而下。瀑下女子呵呵轻笑，踱步抬手拾花。如飞蝶丛中起舞，风情万种。

“小和尚又胡闹了！凌霄宗远来是客，怎好怠慢！”

“爹爹！”

“爹爹！”

陌上顿觉一阵头晕目眩，信念崩塌。

一个和尚，一个锱铢必较的和尚，一个锱铢必较娶妻生子的和尚，一个锱铢必较娶妻生子的和尚一声断花剑。

“你又是何人？”陌上双指并剑，剑芒吞吐，遥指院门处不知何时而至的一个白衣和尚。

“呦呦呦！剑芒外放，看来心剑已有小成。来来来，换个地方打过！”说话间掠身而出，向涧内坠落。陌上纵身跟上。

“打架喽！打架喽！”叶宝紧随其后，跑到栈道边，趴在围栏上向下探着身子观望。

“宝儿！小心！”女子随后追上。

“娘亲，娘亲，先生不是坏人的......”根宝拽了拽夫人裙摆。

“没事，你爹爹自有分寸的。唉~有二十多年了，都险些忘了他也曾是如此的风流人物来着，再看一眼便是无憾了。”

华盖涧，千曲江江面之上。二人踏水而立。

“念你是晚辈，让你三招。”和尚双手合十。

“晚辈有礼了。”陌上躬身一礼。

“剑一，江海凝清光。”陌上双手并剑，左手指江，右手擎天。身后江水无风自动，如蛟龙吸水般，道道水柱升起，一柄柄水剑自水柱中接踵飞出。水剑无穷无尽般转瞬便汇集成一条巨龙。

“去。”右手一挥，巨龙空中躬身蓄力，龙爪挥舞，猛然降世。

“爹爹要吃亏了。”叶宝双手捂住双眼。

“不会的，他又不傻。”女子抬手抚摸叶宝头发。

“凌霄宗都是变态。”和尚自语一声，抬手施一个无畏手印，轻喝“观自在，无尘，无垢。”

龙首重重的撞在手印上，雨点般密集的撞击声响起。手印佛光大亮，江面上升起一轮金色的太阳。任雨剑狂暴，手印自岿然不动，坚如磐石。

“起！”陌上左手一抬。

和尚猛地被掀起，江面下另一条巨龙抬头。一口将和尚吞入腹中。金色太阳光芒由金转赤，阵阵奔雷声从中传出。

叶宝又捂住了双眼。

雷声渐落，叶宝张开手指，却见爹爹正毫发无损的站在水面之上，仿佛刚才的巨龙未曾降世般。

“剑二，羿射九日落。”陌上负手身后，手指轻弹。“嗡......”肉眼不可见的几道气剑荡出。

“观自在，金刚不坏。”和尚双手交叠，再换金刚菩萨印。

“咻咻咻......”无声无息间，几道无形剑过。和尚袖口一块碎布飘落。

“剑三，轻剑心上事。”陌上负手而立，闭目。

“观自在，空心。”和尚抬手施三昧真火印。“唉！托大了。”语毕，也缓缓合上双眼。

......

喧嚣的锣鼓声中，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座红轿悠悠穿街而过。轿中侧帘掀起，凤冠霞帔女子清泪两行，染红妆、湿粉黛。

熙熙攘攘人群中，唉声叹气者不计其数。一个素衣和尚夹杂其中。不经意间抬头，一心向佛和尚轻叹一句，当为她，斩佛缘。

......

“小和尚化缘倒是有眼力价，今儿我家少爷娶七姨太过门，这几两银子算是打赏你的。拿着快些走吧！”

“贫僧不为化缘而来。”

“不为化缘，那为何而来？”

“抢亲！”

......

弹指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生，和尚唇角绽笑，泪珠滑落。

“这道心剑，我替你温养。待时机成熟，我会还给你的。”和尚气机不断提升，腾空而起。

陌上心中一空，却是断了与心剑的联系。见和尚气机流转，躬身防备。

和尚身形不断拔高，飞身已至北崖峭壁前。手印变换，道道法印直飞峭壁。

轰隆声中，岩石坠下：

世上若无双全法，

当负如来不负卿。

栈道上，女子泪落如雨。脸上胭脂斑驳脱落，面色灰白，了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