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走一些弯路,面对责问时。拒绝认清自己,逃避才是人性。
那时我处在人生的交接口,大学生思维与社会思维的转变中。利益至上的感情背叛,一腔热血也抵不过现实的无力。我真的想算了,为什么要坚持?随波逐流,我不适合做污湖中坚韧的石子。
为了逃离现实,来到了山上。在民俗村里定居下来,机缘巧合的在寺院当了一段时间义工。
上山之后。日子过得十分清闲。网络很差,交通也不方便。呆了一个星期,实在是闲的发慌,别院的大姐看不过眼了,便叫我寺院里做义工。那寺院在北京也算有名,不提倡烧高香,拒绝信众募捐,支持大家出坡结善缘。别看位置偏远,但义工部总是排满人。
走捷径?终有劫路的
我这人讨厌排队,耍了点小聪明,便被推荐到图书馆。起初的半个月里,与法师和长住义工相处的很融洽。馆长法师便邀请我长住下来,出坡听经也方便。这里没有你讹我诈,让我很喜欢,便欣然接受。可在挂单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不知道哪个部门要求我必须面试,拒绝搞特殊,哪怕法师推荐没用。
无奈只能走一遍流程,面试的过程很简单。一位女师兄问我学历工作和来到这里的原因。佛门圣地,也不方便耍油,我只好一一招来。她欣然的点点头,开始盘问住址和有无不良癖好。我登记了山上住处,并告诉她我有烟瘾,但是从不在寺里抽烟。(这确实很痛苦,每次抽烟都要下一躺山。)......谁想,她面色沉了下来。问道:
“你是王师兄的儿子?”
“额......是的,有什么关系吗?您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你长的很像你妈妈,对了,我们寺里不让明火,抽烟是对神明的不敬。你先跟外勤义工干着,一个星期有部族要你,才能办理入住。清楚了吗?”
“......好的,按规矩来”
又是从头开始......
不要让别人告诉你是谁
暂时告别图书馆的师兄,看他们的脸色不太好,我也没有多想。便开开心心的在外围扫地搬东西。才第三天,就被大寮的老菩萨挖走了。大寮就是厨房,劳动量比较大,要管着近千人的吃喝。需要我这样强壮的青年,我也乐得体验一下。
次日,凌晨4点,便跟贤师们准备早餐,第一次见到父辈们说的大锅饭。菜铲子比我人还高,锅都能炒两个我。年轻嘛,对什么都有感兴趣,便抡开膀子炒。炒完又去包包子,我心想这伙食真不错。住进来可有口福了。
忙活到快7点,早读的师兄们陆陆续续的涌进餐厅。忙活了一早,我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都有点饿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分菜,刚抬起包子,就被喝住了。
“往哪里端呢!包子是给法师的饭,信众的已经热好了,放在外面了。”
“.......诶,好,端错了,端错了。”
“小伙子,刚来吧?一大早辛苦了,收拾一下去吃饭吧。昨天的疙瘩汤,味道可不错呢。”
我尴尬的很,但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啊,法师跟我们吃的不一样吗?”
师兄有点不乐意了,“人法师怎么能跟我们吃的一样的,我们是来修行的!”
认清自己的下限
日子有点不大好过,机械化的重复,止语的氛围,这小半个月过得实在压抑。拖着步子,迈进大寮。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在山上一个多月,第一次感受到活跃的气氛。
贤师们都很年轻,法师被他们包围住,好像有无数的问题需要指点。
“法师,《佛说“阿弥陀佛”》今天要诵多少遍?我已过1000了。”
“法师,今天去哪里出坡,大寮的柴快用完了。要不要......”
法师面露无奈,双手一摊便安排道“5人去拾柴火,其余的随我去树园出坡。小何,你也来吧。”
“???...好的,法师。”我有些懵,我跟法师没有过交流啊。
可能是看到新成员,贤师们有点活泼...
“小何,怎么称呼呀?来多久了?”
“小何,打不打算进准人班啊,来吧,就差你一个了。”
我还纠结刚刚的问题,听到准人班一下就惊着我了。
“冒昧的问一句,准人班...是打算出家的师兄上的班吗?”我可以说是问的小心翼翼了。
“对呀,进了准人班就有机会出家了。”小贤师的语气忍不住上扬。
“哈哈...呵呵...随缘随缘”我可断不了红尘啊。
步入树园,我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早春的风有点甜。跟着大部队,拿上了铲子,想着自己总算当上一回园丁。可以参与到播种新生命的队伍里,还没开始就有点自豪感。下一秒的画面击碎了我的遐想,一大坨泥土,有人那么高,面积更不用说了。难怪需要这么多壮丁。
学着贤师,找个位置爬了上去。松松软软的,不好下脚。但也不像冻过的硬土,这个季节黑土怎么松软吗?而且每次翻动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时而甘甜时而腥臭。
“今年晒的还可以,比两年前的好多了。”类似于班长的贤师调侃道
微风拂过,刚铲起的泥土就吹进嘴里。
“呸呸呸,咳咳!”很庆幸自己没有搭腔。
明显他们也想让我吃口土,便问到“小何,猜猜我们铲的是什么?”
“不是黑土嘛?准备用来种菜用的?呸呸”微风又拂过,这土有点臭啊。
“不是,这是晒干米田龚......”
城市里长大的我,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吃屎。而且就在前一秒!
不在配合演出,安静的铲屎,不打算多吃一口。其实也没被恶心到,反而有一种释然。我连屎都敢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就是修行,平静的生活,不平静的心。我开始从新审视自己,问题总是要面对的。
渴望被需要而已
那一口翔吃的,让我得了急性肠胃炎。在以前天天盼着休息,现在可以休息了,但这种方式却不是我想要的。
老人常说:身体越差,精神越薄弱。邪魔妖道就会找上你!果不其然,闹中总是重复一句话:
“我究竟为什么在这里?是我的错还是他们的错?我是在逃避吗?我是真的错了吗?为什么都不信我!”
无处可逃,只能裹着被子,排斥着阳光。想着还在等我的恋人,耐心等我还钱的兄弟。胃抽搐的厉害,刚挂断的骚扰电话,又一次响起,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喂!谁啊?!”我嘶吼着
“小何,我捍师。怎么没回图书馆啊?是不是做的不开心了?受什么委屈跟捍师说。”
“......捍师啊,没有,我不是被安排到大寮了吗?”
“什么”捍师提高了八度“不可能,你是我跟和师点名要的!你等我找她们,我把你调回来!”
那一刻,感觉好多了。我与捍师聊了近日的趣闻,然后婉拒了捍师,继续在大寮出坡。我想要多做点什么。
或许对错并不重要
每天看着师兄们争执琐事,看着他们执着于对错,凡是一佛为准则,坚信佛法是世间唯一真理。
有时我也迷惑什么是道什么是理?我从不学佛,我更相信科学。我可能在师兄眼里就是异教徒吧...
树园早已施好肥,大菜铲也被我抡的有馍有样。该做的都做了,我也该走了......
明天就下山了,在寺中的最后一夜。我瘫在床上,透过小天台看着璀璨的星辰。下了山怕是再也看不到这么清澈的夜了,实在有些不舍。这三个月,有人说我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也有人说我在这里不学佛是一无是处;更有甚者怒斥我不学无术...
别人的话真的重要嘛?还是我真对佛祖不敬了?在胡思乱想中,渐渐入睡。
“泽哥,我真的不想骗你。”
“你为什么骗我?我们8年感情,我多信你,你知道吗?小时候那么穷,白捡的钱你都不会要。你居然下套骗我!”怒火蹂躏着我的神经,我恨不得掐死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晚了!我们都错了。最后只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他很平静,哪怕警察把他按在地上。他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我,重复念着那毫无用处的三个字。
看着上了警车的他,可我却哭了。
醒来的时候枕巾已粘在我脸上,印的一片红。木然的收拾好行李,便下山了。山路那么陡,步伐却十分稳健。
因为心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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