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假时间,阳荣集结好他提前选定的十五位人员,团体买的硬座票,一路从上海辗转到春江市,找了家廉价的大旅社休整了一天一夜,准备再开拔到玉溪县城,然后搭车去龙树村。
屈指一算,阳荣离开春江市也就整整的一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他再次踏上这座城市的时候,总有种遥远而陌生的恍惚感。就连他过去和黄小青经常约会的东湖公园看着都有种惆怅和寂寥,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他抛弃了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抛弃了他,抑或是互相在抛弃吧,就像是他跟黄小青之间,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由情侣变成了陌路。每当这时,阳荣总会身不由己地发出人生如梦的感慨。
既然走到了这里,阳荣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去拜访一下他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张志刚。
夜幕降临,花灯初放的时候,阳荣买了烟、酒和小孩子爱吃的零食敲响了张老师的家门。
“叮咚……”
门开了,当神采飞扬的张老师第一眼看到阳荣时,眼睛一亮。
“你小子,怎么来的?”一脸兴奋和诧异的张老师热情地把阳荣让进屋,又是泡茶,又是削苹果,简直把阳荣当成了贵客。
阳荣腼腆地问道:“张老师,还在教毕业班吗?要注意身体哦!”
张老师一边往阳荣跟前挪了挪茶杯,一边欣慰地答道:“托你的福,把你们那届学生送走以后,我就被提拔成了本校的副校长了,每天杂七杂八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哪有时间上课呀!”
阳荣听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好奇地笑着问道:“哪怎么能叫托我的福呢?”
张老师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父亲临走前,让他的秘书王志给教育局打了招呼的。否则的话,恐怕冷板凳要坐到退休喽!”
阳荣哈哈笑道:“主要还是老师的能力强啊,在副校长岗位上或许更能发光发热。”
张老师不容置疑地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
阳荣又叉开话题问了些别的同学的去向。
这时张老师的爱人李淑琴端出两碗汤圆硬要阳荣尝尝,阳荣盛情难却,就和张老师边吃边聊开来。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黄小青身上去了。
张老师关切地问道:“你和黄小青的感情还正常吧?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呀?”
阳荣有点无地自容地嗫嚅道:“早不啰嗦了,还成什么家呀!”
张老师一口汤圆差点卡在喉咙里:“你说什么?”他吃惊地问道。
“你把人家都那个了,最后又不要啦?”张老师的豹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阳荣。
阳荣红着脸解释道:“她不愿意理我了,我也没办法啊!”
张老师“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然后又说到了卫东方,张老师解释道:“他考到了北方的某国防科大,专业非常保密,四年大学期间都不能回家。”
提起卫东方,阳荣又想起了那个春暖花开的三月清晨,卫东方帮他冒名顶替去医院陪黄小青堕胎的一幕,阳荣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
告别了张志刚老师,阳荣一个人手揣在裤兜里漫步在春江市的民主路大街上,四周灯火辉煌,车流如潮,但他感到一种空前的虚妄和无助。这大半年,天天和辛露露厮混在一起,黄小青的身影几乎已退出了他的记忆。有时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还会想起那位笑靥如花的姑娘,可是身边躺着的又是另一位美女,他自己都不敢往深里去想了。
这一阵,自从辛露露得知他想毕业后回云南基层的想法后,十天半个月都没搭理过他,阳荣在心里有种预感,他和辛露露的缘分也快到头了。不管今后他们的关系能否进行到底,这次来云南,阳荣还是连哄带骗地把辛露露也拉来了。他还是希望辛露露能被云南的山川画卷吸引,今后愿意和他并肩奋斗在这大西南的红色土地上。
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走着,阳荣就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下榻的小旅馆门前。刚要推门,就被坐在门边石凳上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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