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自由落体（31）
他下楼退房卡的时候，得知昨夜的大肚男就在他刚才吃早餐的间隙意外死亡，救护车已经把尸体拉回医院。据说前台看到那小妹晃晃悠悠从里面跑出，在大堂过于匆忙还摔倒一次。值班人过去搀扶谁知那小妹喊道：“死人啦！死人啦！”然后跑出门外不见踪影。管理人员赶到房间时看到大肚男死相极惨、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嘴巴大张双眼凸出面目狰狞恐怖至极。初步判断大肚男患有心脏病，应该是清晨和小妹在翻云覆雨的时候刺激过度不幸到达生命的终点。周小寒捂着嘴巴觉得昨晚的咒语竟然灵验，连忙离开这个阴魂不散的地方。
回去的这趟长途他开的飞快，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在衡量完所有的事情之后， 他觉得目前还是非常需要这份稳定的工作来维持生活。一路上大脑空白，除了吃饭和稍作休息几乎都是机械性的驾驶快车。直到今日，已经失去了速度的快感，只是一座座繁杂的收费站和一幕幕孤独的风景略过。
在离S城仅剩十几公里的行程时，在一段郊外马路上由于欠缺睡眠十分疲惫，撞上了前方一辆不知在干嘛缓缓行驶的黑色轿车。但好在他刹车及时没有酿成伤亡事故，车停住后他一身冷汗，毕竟第一次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实在不能原谅。下车看到前车也由于惯性撞上路边绿化树，敲了敲车窗问道：“哥们有没有事，要不要救护车，那我先报警吧！”只见那人神色慌张连忙道歉：“不用不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在周小寒惊呆茫然的目光下，这辆黑色轿车迅速开走。他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在从事非法交易吧！定睛一看连车牌号都没有果断报警，遗憾的是此地信号全无。打开机盖只是冷凝器弯了而已，然后去后备箱翻出一卷胶带先把保险杠固定好继续行驶。这下整个人精神都非常清醒，哪怕前面窜出只野猫野狗他都能轻松躲避。快到城区的时候，整个车颤抖不止，仿佛再向他报告身体脆弱的状况。待他侧耳聆听试图发觉什么问题之时，“咕咚”一声忽然熄火原地停下。走打开机盖看了看，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又一时找不到问题的所在，任凭运用他之前接触过汽修知识怎么检查都彻底打不着这辆让他十分恼火的破车。难道它的生命就此终结了吗？他暗想道；
围着它转了一圈看到后面流淌的油液，又低下头看到发动机油底壳不断滴落的机油。随后给老王打了救援电话告诉他地点情况，把警示牌放在车后五十米处。等待的空隙他蹲在车前路边抽烟叹息，烟还没抽完就困的要倒地入睡，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到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平铺在地躺了上去酣然入睡。
等老王厂里过来救援的哥们过来后，把拖车停下后吓得连忙打电话给老王，急忙说道：“王总，你这个朋友都躺到地上看起来应该不行了……”
电话那头：“不可能啊！刚才打电话还精神着呢？”
“这这怎么……”说着说着，只见周小寒坐了起来伸伸懒腰四周看着。
哥们继续说：“没事没事了，看样子他只是睡着了。”
回到厂区他在老王办公室沙发上一直睡到天黑之后，老王从外面送车回来才叫醒他一起吃饭。
“你这是怎么搞得？几天不见都瘦了不少。”老王说。
“哎～别提了，通过这次的旅途真是弄懂了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晚上在这先好好休息吧！你这车一时半会也修不好。”
“不急不急的，什么时候修好就行，这破车都快废了，一会儿还得回去，明天就得上班去。”
“这么着急吗？那也得先吃饭再走。”
“领导催的急，没办法，那行吧，我们先去随便吃点东西，有空再来你这长谈了。”
随后他在附近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路上司机一个劲儿的表达自己对城区规划的种种看法，刚开始周小寒还会附和说道：“也是也是啊！”然后彻底在对方滔滔不绝的言论中昏睡过去，只隐约记得听见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是：“这路修的确实挺快，就不知道他妈的质量怎么样？”
这个夜晚对他而言注定是极其漫长，前日那个悬崖掉落的怪梦又大驾光临，如同肥皂剧接着上集的演绎，内容空洞无比，但又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从崖壁上是被一群飞快的乌鸦赶了下来，下坠的途中经过了几层不同的时空。只见前方是绿油的麦田，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在上面放着风筝奔跑，突然几头野猪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朝几个孩子顶撞。孩子们注意力全在半空中飘着的风筝，对身后的危险全然不知，大约还有几米的距离时，风筝带着手拉手的孩子们飞在半空，他们朝着鲁莽的野猪们调皮的露出鬼脸。野猪们也愤怒的朝天乱吼，渐渐的它们身体膨胀起来，越来越大如同气球般鼓胀，突然野猪们原地爆炸、火花四溅，整片麦田都被冲击波整个掀翻，露出黑色的土壤。他眼前一黑进入下一个场景。
一座商贸大楼燃起熊熊大火，不时有人从上面跳下逃离，甚至看到一全身燃烧的妇女抱着孩子从十层高度跳下。各种警笛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视野拉开整座城市的交通为此乱作一团，有几辆救护车和消防车被堵在半路不得动弹。燃烧大楼的对面楼顶上，有两个年轻人为争夺最佳观光位置大打出手，从招式和力度上来看，两人下手都比较狠毒，有把对方置于死地的心态。此时的大楼还依然有不断跳下的人群。此刻不知何方传来一片爽朗的笑声，视野再次拉开，一块电影屏幕映入眼帘。底下座无虚席并仰着笑容满面的头颅，甚至有人笑出了眼泪。在周小寒茫然这帮家伙到底在笑什么的时候，眼前一黑又坠掉落在一望无际的沼泽上。
由于处处是黑色的泥潭，刚倒地不久就被身旁的泥潭吸入，他没有过度挣扎或绝望呐喊，因为进入这种状况的时候任何举动都是徒劳无功的。两米之外的阿宽在拼命挣扎，只见他越陷越深很快就淹没到胸口。
“你这家伙这样何必这么做呢？”周小寒叹息道。
“你是谁呀！都快死掉了还不挣扎，你这人怎么一丝求生欲望都没有。”阿宽说。
“你这样不感觉很累吗？有些时候应该接受被自然侵蚀的现实，因为……”话没说完阿宽整个身体已陷入乌黑的泥潭不见人影。
最后还不忘反驳：“去你的……”
而此时邪性的是，他所在的泥潭停止了对他的吸入。看着周围萧条的荒芜之地，他喘一口气暗想：“这都是什么破地方？”正待他思考如何逃脱泥潭时，从下方传来声音：“小子下来一起玩吧！”然后一只脚裸被抓住猛地一拉，眼前又一黑掉落在四周海浪扑打的岛屿。
“你不是不认得我吗？干嘛拉我一起下来！”周小寒不解的问。
“不认得就不能一起玩耍了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阿宽站起来遥望远方黑压压的浪花。
周小寒坐在密集的草地上，头发被海风吹得散乱四处。
“你不是说悬崖下面都是饥饿的食人鱼吗？这怎么会有一座海岛。”他问道。
“不知道，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难道你见过另一个‘我’？”
“哎～你这家伙到底是哪个纬度的生物，完全搞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你的话。”
“恩啊！见‘你’在悬崖绝壁上不断的赎罪呢。”
“完了完了，我的另一重人格分裂跑了，我要赶紧追上去。”
“你爱干嘛与我无关，能不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没有鬼的，这里只有游荡到处无处安放的魂魄，你先老老实实呆着吧！我去去就回。”
“需要多久时间？”
“恩～抓到‘他’需要花点时间，大概几个月吧！”
“几个月！我最后可能是无聊死的……”
没等他说完，阿宽一头扎进海中消失不见。于是他独自在布满各种杂草灌木的岛上行走，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清晰可见，天空乌云密布但又不是暴雨降临的预兆。几个巨大黑鸟冲进水中叼起一条条长满尖牙的鱼类，莫非这就是食人鱼，看着和书本上不太一样，不管怎么说，这里的生物和他脑海中的相比之下都是变异的怪胎。唯有阿宽仿佛还有原本的性格，关于那家伙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没有这份好奇，他此时比较关心的是怎么能逃脱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劫难。
“扑通”一声，阿宽从上方掉落在不远处，他连忙过去开口喊道：“我去，明明这么快还撒谎说需要几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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