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丨《夸父农场》
上一篇丨《夸父农场》（29）
旧爱新仇
“报告部长，赵仲明身体多处受伤，失血过多，如今还处于昏迷之中。”病房门外，负责我健康的医生，正在向毛玻璃上一个深绿色的影子汇报着。
我从回到利莫里亚，就一直在装昏迷。有时候，回避强大的敌人，或许是最有效的活下去的手段。我想到了费舍尔，这个总是在回避危险的老头，却因为我……
国防部长莫普提低沉的声音响起，“能活下来么？”
“报告部长，赵仲明的性命无虞，我们刚才已经为他输血……”
“你的工作结束了。”一个尖锐的男声说道。
“结束了？可是……”
刚才的男声道：“孙医生，你可以下班了，这里交由国防部国土安全保障局接管。”
医生嗫嚅了几声，最后不甘心的离开，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玻璃上一闪，脚步声逐渐走远。外面的人低语了几声，绿色的影子一闪，我迅速闭上了眼睛，莫普提则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入了病房，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清脆的皮鞋。
“你怎么看？”莫普提向旁边的人问道。
“很可疑。”
“你说，应该怎么处理？”
那尖锐声音的人仿佛思考了几秒，“索性……”
另一人却道：“不妥。”
“有何不妥？”
“赵仲明重返利莫里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十二个区，由于前期没有封锁消息，造成了民众对于赵仲明狂热的英雄崇拜，如果贸然……”他轻咳两声，“我担心……毕竟，大敌当前，赵仲明是团结人心的重要角色，还请部长三思……”
莫普提道：“你考虑的正是我所担心的。”
刚才那人道：“不如，先扫描他的记忆，如果赵仲明真是个危险分子，我们再行动不迟。”
皮鞋在地上踱了几步，莫普提道：“就按你说的做。”
几双皮鞋先后走出的病房。
门关上的刹那，刚才那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找个可靠的人，看好他。”
“是！”
莫普提一行离开不到十五分钟，嘈杂的脚步声与轮子声混合着，来到病房门口停下来。房门再度打开，当先进入一个棕发的白人女郎，令我心下稍安。
来人是娜塔莎，赵仲明的恋人，在利莫里亚机密事务司工作。她指挥两个穿着和她同样深蓝制服的男人，将仪器排在床头，两名深绿制服的男人则带着凝滞的气场，站在娜塔莎身后。门外，有两名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守着，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我看不清她们的相貌，大概是两名女护士。
两个男同事将仪器的金属芯片贴在我大脑的各个部分，一切就绪之后离开到门外，娜塔莎也向那两个绿色制服的道：“你们也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格林司长特意交待，我们共同来完成这份工作。”说话的人，是个鹰钩鼻子的秃头，眼睛不大，看到的却都是眼白。
“怎么，格林司长还信不过我……的技术？”
“那倒不是。”鹰钩鼻子旁边的方脸男人笑道，“不过，你和赵仲明私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有些了解，我们担心……你会过度激动……”
“过度激动？”
“组织上也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娜塔莎冷笑两声，“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我身为机密事务司要员，自然懂得分寸。”
鹰钩鼻子与方脸盘对视一眼，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娜塔莎，站在显示屏之后，脚步并未离开寸许。
“一定要看？”
鹰钩鼻子道：“我们也好奇，战斗英雄赵仲明，到底经历了什么。”
娜塔莎坐在了显示屏之前，笑道：“那便也好，不过，此事干系重大，你们……最好还是先把门关上。”两人对视一眼，方脸盘转身关门，娜塔莎接着道，“你们也不要说话，病人虽然昏睡，但你们的行为和语言干扰到他，只要造成他内心的丝毫波动，都会误导我的检索。”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娜塔莎却兀自说了下去，“你们的行动，语言，有可能会引发赵仲明的梦境，这样，我们检测到的就有可能是梦境，而不是事实……明白了吗？”
两个男人继续点头，有些失去了耐心。
“不，你们并不明白，如果真的明白，就不会坚持站在这里了……”娜塔莎说着，但我却仿佛从她言语之中，咂摸出一些刻意的味道。
却听她接着道，“幸好他处在重度昏迷，如果他此时真有什么心理活动，人为的改变测试结果，我们真的没办法。”
我心中一动，她在暗示我？
“我们知道了，保证在你测试的时候我们保持老僧入定的状态，别浪费时间，部长和局长都等着结果，开始吧。”鹰钩鼻子道。
娜塔莎启动仪器，我感觉到电流在我的大脑皮层与神经中枢之间游走，身体酥麻，伴随着淡淡的刺痛感。
“部长要从哪里看？”
“嗯……并未交待，你自己看着办，着重了解赵仲明返回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从他与利莫里亚最终通话开始。”娜塔莎回头道，“你们不要说话了，以防影响他主观的改变结果。”
结果可以主观改变？娜塔莎已经不止一次的强调过。我现在越发的觉得，她这些话都是在讲给我听，她应该在赌博，万一我醒着，自然会按照她的暗示去做。
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我在测试的过程中，暴露自己身为程复的身份。
如果按照她所说的主观改变记忆的理论，那我现在，必须深信自己是我是赵仲明，我必须遗忘我心中与赵仲明无关的记忆……
但具体怎么做，我又无法知道，难道想一想，就管用吗？应该不是。如果我暴露了，那么势必会连累娜塔莎。
保护好娜塔莎，是我目前能为赵仲明做的最重要的事。
“你们看，飞机坠毁在南极，一个男人和一条狗，你们看……”两个男人凑了过来，娜塔莎指着屏幕道，“我现在是快速浏览模式，你们若见到不对劲的地方，可以让我恢复正常速度。”
“停，这里！”
“我们的人去救赵仲明，嗯，他也知道，但是我们的人被敌人炸死了……嗯，你们看，这个男人要带赵仲明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继续快进。
“停！”
“这里……赵仲明也不知道这些机械蜘蛛是怎么来的，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基地，赵仲明认为，这里是Ai政府的秘密基地……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沉寂了十余秒，鹰钩鼻子在本子上记了几句，方脸盘才道：“继续吧。”
我忽然想起，在风洞向下走的时候，我和费舍尔聊了很久的私人感情问题，而我则谈到了我在夸父农场之上，对丁琳的看法。
当我有了这些念头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果然，听到娜塔莎说道：“这一段都是闲聊，我们不看了罢……”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单方面的快速浏览。
“等等！”鹰钩鼻子忽然吼道，娜塔莎脸上一惊，却听鹰钩鼻子道：“这些死人怎么回事？”
娜塔莎将耳机的声音外放了几句，“你们自己听……赵仲明认为，是Ai在屠杀我们的人民……”
我与费舍尔交谈的声音在病房内回响，他们就像在看一部影片。二人听了几分钟，显然没有发现破绽，“快进！”
我又回忆哪里会有问题，忽然，鹰钩鼻子又道：“怎么如此混乱？”
娜塔莎道：“我们刚才的交谈，诱发了受测者的心理活动——当然，这么说，不代表他已经醒来，因为我们睡着的时候，大脑也会对周围的环境做出反应。”娜塔莎又将声音切回耳机，然而鹰钩鼻子也向娜塔莎要了个耳机，戴上了。
我竭力控制心神，不去乱想什么。
他们继续向后看下去，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地方，心中未免惴惴，但也不敢胡思乱想。
“停下！”
“一群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倒回去！”
“太恐怖了吧……”
“倒回去！”鹰钩鼻子声音大了许多。
娜塔莎眉头微微皱起，只能依言重新读取刚刚过去的记忆。
“你听到了什么？”方脸盘还不明所以。
“你听这一段，赵仲明的心理活动……听见没？”
“程复？”方脸盘惊道。
鹰钩鼻子仿佛发现了宝贝一样，将脸贴到了娜塔莎一侧，“再听一次！外放出来！”
扬声器中传来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程复，救救我，我真的很痛苦。”
这是在车站铁销拴住大门之后的女人。
“怎么回事？赵仲明的心理活动，怎么会有程复的名字？”
娜塔莎的额头上，有微微的细汗沁出，“这……不太明白。”
“将这一段重点记下来！”
“收到！”娜塔莎只能依言去做，“的确很可疑，不知道，他之后会不会解释……”
娜塔莎在暗示我。
“我们再听听后面的话，或许会找到他的心理活动有程复的原因。”
我尝试着去回忆那凄惨的场面，年轻的肉体在百米的地下凋零，我嗅到了血液的味道，我是赵仲明，我当时为什么会出现程复的名字？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女人，在Mu大陆上垂死挣扎，她喊着：程复，救救我……
那个女人是谁？
是姜慧，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在我进门的时候，她朝着程复大喊：程复，救救我……
对，就是这段。
（脑电波）
我强迫自己，让这一切恢复成真，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这段记忆。
果然，身后的一个男人皱起眉头，“怎么记忆变得这么混乱，程复的名字为何频频出现……”
娜塔莎分析道：“你们看，现在记忆出现重影，是因为受测者受当时环境影响，想起了曾经的回忆……你们看，这是……这是Mu上的情景，我之前看过赵仲明的记忆，没错的……这里有个女人，也曾喊出了和刚才那个死去女人相同的话语……”
“那个女人是谁？”
“身份不明！据其他犯人交待，是一个Ai。因为安全问题，机动队已经对她的躯体就地销毁。”
“先记录下来——继续。”
嘈杂混乱的声音自扬声器内传出，忽然，身后两个男人同时喊了句，“停！”他们面容惊悚，听见了十分可怕的语言。
娜塔莎重播刚才的片段，扬声器里传来我的声音：“我曾经听说过人体种植，Ai通过人类的身体种植器官，用来为联合政府治下的人类换器官，不过据说有一部分器官，就被送进了餐厅，成了市民心中的‘绿色食品’……”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鹰钩鼻子道：“你刚才听到的是什么？我怎么记得，赵仲明说，他亲身经历过人体种植？”
方脸盘道：“记不清，或许，是我们太敏感了——我曾经听说过，与我亲身经历过，这两段话的确有些相似。”
“可他听说过人体种植，也不对！”鹰钩鼻子道。
娜塔莎补充道：“赵仲明和程复接触过，和Mu上的人交谈过，我认为，关于人体种植的细节，他多少了解一些。”
我暗自庆幸自我修改记忆成功，如果他们掀开被子看看，想必会发现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后面，他们没有再喊停，因为我的大脑强制自己相信我就是赵仲明，而且后面没有关于程复的情节和对话。他们看到我昏倒在飞机上的那一刻为止，至少在此之前，我都坚信，这里是Ai的基地，与利莫里亚无关。
“看看赵仲明知道飞机自动导航是回到利莫里亚之后，内心的想法。”鹰钩鼻子十分谨慎，而他要的内容，也正是关键。
娜塔莎将记忆跳到了我与韦森见面的时候。
我内心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我重新构建了当时的见面情景。
我内心说：“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利莫里亚的人发现了我，操纵了我的飞机，把我带回家……”
虽然模糊，但是这句话的大致意思还是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身后那两人从本子上记录了几笔，从娜塔莎手中接过拷录的机密文件，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娜塔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重新将门掩上，然后坐到我的床边。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醒了……”
我坐起身，“幸亏你……”
她忽然吻了过来，令我猝不及防。两张唇贴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抽出极短的空隙，说了一句：“小心说话，有监视。”
话音刚落，我眼睛的余光里，一个白色衣服的人便推门而入，娜塔莎装作陶醉的与我深吻，丝毫不顾及后面的人是谁。
却听那人轻声咳嗽，是个女人的声音，“如果工作完毕，请尽快离开病人病房……”
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怎么像她？
娜塔莎唇这才离开我的唇，完了，又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明年，我们就能结婚了，不是么？”
我默契的朝她一笑，她闪过身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朝着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不过是一种提防的语气。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护士站在我床头对面，朝着娜塔莎笑着。
看到她的模样，刚才被娜塔莎温暖的心，如堕冰窟。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庞，熟悉到，过去的两年，每隔一天晚上，都会与我隔空相恋。
我的“妻子”。
她是我在夸父农场“服役期间”，扮演我妻子的那个女人。
我差点就喊出了她当时的名字，雪华。
单纯的长得像吗？不，我内心中一再的否定，就是她。尤其是，那冰冷的微笑，就是她，错不了。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在利莫里亚？
她不是应该在联合政府当一个演员，欺骗夸父农场上服刑的船长吗？
“赵队长，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关切的问道。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目不转睛的看了她有段时间，以至于娜塔莎都察觉到我不对劲。
“仲明，你怎么了？”
我轻咳两声，“我……我只是忽然想起……太可怕了……敌人，太可怕了！”
护士向娜塔莎解释，“赵队长一定惊吓过度，这里交给我们，你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交给你们？我能放心？”
“娜塔莎，你难道还想违抗……”
原来，她们是相识的。
两名蓝色制服的人帮助娜塔莎将仪器运了出去，娜塔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她看向我的最后一眼，充满了担忧。
护士检查了我身上伤口的恢复情况，又从仪器上记录了心跳血压等数据。
“赵队长，你现在心跳有些过速……”
“咳咳，我……我有些不舒服。”
护士淡淡一笑，“你不会因为看到我，紧张了罢。”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希望她没有看出我脸上变色的风云。
她又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
“不好意思……”我忽然试探性的说道，“我……我失态了。”
“你最近一段时间，没吃正心丸？”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我知道，她已经认为我心跳过速的原因，来自于她作为异性的吸引力。
“那你不会见到每个女人，都这幅窘态吧？”
我索性就装下去，“自然不是……主要因为你……你很漂亮。”
这个女人骄傲的一笑，“这些话，可别让你女友听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
（护士）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我的眼睛，“你可以叫我阿雪。”
阿雪，我喃喃道，“你……我……”
“你一个大英雄，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
“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吧？”
“应该没见过。”
我忽然突发奇想，试探性的问道：“你……一直做护士？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你会对我有印象么？”
“你长得……很好看，我见过，应该有印象。”
“你嘴儿可真甜。”阿雪为我调整了空调的温度，“看你额头上这么多汗——嗯，我负责的工作一般都是内部的，所以你没见过我。”
“难怪……”
“你是不是对每个美女，都会关心几句？”
“自然不是。只是，看你很特殊罢了。”我装作好奇的样子，“你和娜塔莎，好像之前就认识？”
“嗯。”她没有再多说。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为了掩饰，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该有非分之想，实在抱歉！”
不过她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歉做什么，至少，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谢谢！”我朝她尴尬一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放心，我不会和娜塔莎说起。”
“谢谢……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交代——我没吃正心丸的事，能不能替我隐瞒？”
阿雪将头歪向右侧，有些调皮的朝我微笑，“乐意之至，我的大英雄。”
她拿着病历表单，拉开了房门，刚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又愣住，徐徐将门口关闭。
“你……你认识程复？”她忽然问道。
“嗯？”
“没什么。”她眼神有些恍惚，“我不过有些好奇这个人。”
“有过简单的接触。这个叛徒，不是已经被处死了么。”
“你刚才……”她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不过还是说了下去，“提到了程复？”
“我？”
“娜塔莎前来给你做过记忆检测，你记忆里，出现了程复的名字。”
我装作什么都不了解，“是么？都测出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赵队长，你好好休息吧，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按床头的红色按钮，呼唤我们。”
她白衣一闪，飘然出门。
我坚信，她就是雪华，就是曾经扮演我妻子的那个女人。一些不愿意相信的推测，渐渐浮现于心头——夸父农场，竟然和利莫里亚，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驾驶着朱雀战斗机掠过Ai在南美洲空军基地，看见夸父农场与施云之时就该想到——那就是敌人俘获的“补给飞船”！
天呐！
被子之下，我的拳头攥得颤抖，掌心的伤口虽然已经被修复，但经我如此一握，内部的组织又疼痛起来。
越痛，越真实。
补给飞船，夸父农场，就是一回事。曾经的器官种植，根本不是送给Ai治理下的人类，因为我亲自去过硅城，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换了机械器官。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夸父农场就是利莫里亚控制的，它是监狱，是犯人的劳改农场，但是一切的产出，都供应给了利莫里亚。
南极的基地，也是如此，它是个加工工厂罢了。
每天下午进入夸父农场运货的飞机，难道就是运往利莫里亚的？
如果不是，那雪华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已经在利莫里亚的施云又怎么会出现在夸父农场上？
答案只有一个：Ai，从未控制过夸父农场，一直是人类控制着。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冲上心头，让我无法坚信这个推断。
秦铁和大河原又是怎么回事？丁琳出事的时候，他们登上过夸父农场，以联合政府智人管理局的身份，这怎么解释？
他们确实是联合政府的人，确实是Ai的“走狗”！
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一定有什么，还是我不了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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