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

小建骑着摩拜急匆匆地往公司赶，在从福源桥旁边经过时，他习惯性地往桥下不经意地一瞟，半明半亮的桥洞下，那个显得有些肮脏的牌子仍如往日一般靠着桥立在那里，而那个戴着大墨镜一副痞子样的摊主也仍是半掩在牌子后面。小建一直都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个骗子，应该没有人会上当才对，可为什么这个立着卖后悔药牌子的人可以三年如一日的天天准时上下班？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里出现了一秒，马上就被他甩了出去。他可没有时间去“打假”，而且根据他观察，他就从来没有看见有人往那个摊位前面走去过。

“世上没有后悔药！”小学时候不管是语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都不止一次的跟班上每一个学生重复了不知多少遍，这简直是比中学时候学过的“三角形的内角和是180度”还要正确还要深入人心的公理。有好几次，小建忍不住想要跑过去对着那个跟那块牌子一样肮脏的男人大喊“骗子”，最后总是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毕竟他没有骗过自己对不对？而且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被骗不是吗？或许被他骗的只有他自己吧！

经过公司楼下报刊亭旁那个小彩票站的时候，小建特意进去问了这次的双色球中奖号码，他昨天吃快餐时剩下四块钱，经过的时候一时兴起买了两注，回到公司后就把两张彩票放公司办公桌抽屉里了。他当然没有奢望自己能中个什么奖，读大学的时候教排列组合的老师早就已经让他们算过彩票中奖的机率，那可是“相当”地低。别说中双色球了，即使是每次公司吃年饭抽奖他都没中过一次，要知道公司吃年饭时共30个红包，公司才33个人，他都能是没中奖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买彩票对他来说也只是玩玩而已，反正浪费也才四块钱。即使这样，他仍是把当次出的中奖号码记在手机里，回去也好对一对，看自己有没有买对一个号码。

到了办公室，小建马上就被老大叫了过去开会，据说老板对他们部门的业绩相当不满，发下话来如果这个月再没有起色的话，他们部门将缩减一半的人员。小建所在部门只剩下八条枪了，除去老大和他的小姨子助手，就只剩下六个，六个人里要是裁去其中四个，小建可没有自信自己会是那被留下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毕竟自己可不是那条杀气腾腾的加特林，也不是老大的小舅子。

一忙就忙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在抽屉里找零钱准备出去吃快餐的时候，小建看到了那两张彩票，才又想起对号码这回事来。时间紧迫，他把两张彩票和几张零钱一把揣进兜里，就往楼下的快餐店走去，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点了自己要的菜，小建四处张望找位置，一个角落里有人叫他：“建哥，过来这里，这里有位置！”小建一看，原来是同事小强。

小建走了过去，看着小强边上坐着茫茫多的人，说道：“这么多人，哪里还有位置？”

小强往旁边的那人那里挤了挤，还真的勉强给他挤出个位置来。两人聊了一会公司那堪忧的现状，两人点的快餐就来了。上班的人吃得简单，吃得也快，十几分钟，两人就已经把一切都消灭光了。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两人坐在那，端着那碗例汤慢慢地喝，也不管它有味没味。

小建突然想起还没对彩票号码呢，就从兜里掏出那把零钱带彩票来，小强以为小建想抢着买单呢，连忙拦住他：“建哥，就占个座而已，哪好让你买单？我自己来！”

小建指着桌上一堆一块的五毛的零钱回答道：“你看这一堆像是能买我们两个人的单吗？”

小强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小建从一堆零票里挑出两张彩票来，便开玩笑地说：“原来建哥你还有这爱好啊！哪天买中了发财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行，到时我中了大奖开了公司，请你当副总！”小建也开玩笑地说道。

小建拿出手机，一个号一个号的对起来，一边对一边念：“03，有，12，有，09，有，18，有……”

坐在旁边的小强听他叫一个号码说一声”有“，已经四个号码了，小强虽然不是彩民，可也知道中四个号码挺不容易的，要是再中一个，那就是四等奖，好歹也有200百块奖金了。他以为小建在跟他开玩笑呢，便也凑过去看，却发现是真的，可惜后面几个号码却没中。

“好可惜，要是再中一个号码就四等奖了，那就起码有200块了。”小强也觉得可惜地道，“不过中了四个号码，那是五等奖，也有10块钱，彩票钱算是赢回来了。”他偏过头去看小建，没从小建脸上看出失望来，只见他又拿出一张来开始对。

“03，12，09，18都对过的，有，14，没有，24，没有，蓝色号码23，有！哈哈，中了！”结局出乎意料的好，小建很高兴，小强以为他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中了四等奖。

“哈哈，建哥你好运气啊，买两张彩票两张都中了，四等奖200块，五等奖10块，210块，今天午餐建哥你请了啊！”小强大声说道。

“好！我请！”小建也很兴奋，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两人付了午饭钱，又去彩票站兑了奖，小建拿着210块钱，脸也兴奋得红了，便又在报刊亭那里买了两瓶红牛，两人一人一瓶，一边喝一边往公司楼上走去。两百多块钱不多，小建兴奋的是自己似乎要转运了。

“建哥，你运气不错，可要是再多中一个号码，那就是三等奖，是3000块钱了，要是运气再好点，嘿嘿，你就发财了，500万啦，光想想都高兴。可惜啊！”小强最后又叹息了一声。

“可惜你个头！”小建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你以为那么好中啊！”

虽说是件小事，整个下午小建却一直不能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手上在忙着，脑海中却不时的闪现出那七个数字来。小强没注意，或许注意了也没在意，可小建心里确实是有些遗憾，两个没中的号码，一个14，一个24，买的时候他曾想过的，可后来他想着“要死”、“爱死”的，就放弃了，最后自己买了15和25，就差那么一点，五百万啊。

心里想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五百万大奖，小建的报表就出了些差错，在把报表交给老大后，老大看了出来，把他叫去骂了半个小时。老大喜欢骂人，可骂小建却是第一次，因为小建以前从没犯过这种错误。骂半小时，这也打破了老大骂人的记录，或许正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下面唯一一个不犯这种错误的员工不见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小建加班到晚上九点，只为了把报表做得完美，企图让老大对自己“重拾”信心。等到他下班的时候，公司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匆匆赶到楼下，趁快餐店关门前叫了外卖，然后提着饭盒打了摩拜又开始往家里赶去。

在经过福源桥的时候，小建又往那黑乎乎的桥洞瞟了一眼，意外地发现那个摆摊的“骗子”仍在那里。以前小建也加班，但加到这个点还是比较少，就算加到这时候，经过这里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骗子也加班的。可小建心里仍是不明白，你做为一个骗子，加班对你又有什么意义？卖后悔药！要是这世界上后悔药有用，我就吃了它，然后回去把我买的彩票号码给改了，那我岂不是发财了？如果真有后悔药，这世界上不都是富翁了？

趁着茫茫的夜色，小建对那个卖假药的骗子的那种痛恨越来越强，那种要喊出来的冲动越来越强，他对着桥洞的方向，终于大声喊了出来：“你这个骗子！”

随着他的这一声喊，那个桥洞仿佛陡然间光明起来，那个带着大墨镜的骗子四周出现了一个光圈，像是一个什么神圣的光环，他站了起来，对着小建的方向，大声回应道：“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小建被他吓了一跳，可又不甘示弱地回答道：“世上没有后悔药，难道你小学老师没有跟你说过吗？”

“我没读过小学，可我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见过后悔药吗？你吃过后悔药吗？如果都没有，又怎能说我是骗子？”那个骗子不急不忙地说道。

“原来你不但是个骗子，还是个文盲！”小建大出了一口气，鉴定完毕！可马上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起来，那个骗子，他朝自己走过来了！小建飞快的踩着踏板，可他震惊地发现，那个骗子比他更快，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对！”小建突然发现了，原来不是他比自己更快，而是自己根本就在原地没跑！这是怎么了？他低下头往踏板处看去，链条好好的，没有断！他又往后轮看去，轮胎飞快的转着，也没坏！那这是怎么了！

小建惊骇异常，这时那个骗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往他的嘴边送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要！”小建大声喊道。

可他发现那个骗子并不理他，仍是把药丸往他口边凑过来，口中还说着：“放心，不收你钱！”

“不要钱我也不要！”他想举起手来把那颗药丸打落，可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动不了了。那颗药丸已经到了他嘴边，他想把头偏过去，头也动不了了，他只能闭着嘴，可当那颗药丸到了他的嘴边时，他的嘴却自动张了开来。

“这世界上，还没有哪张嘴能拒绝后悔药的！”那个骗子神秘地说，说完，他开始缓缓地朝着桥洞走去。

小建感觉到那颗药丸进入了自己的嘴里，气味非常香，味道非常甜，还带着些清凉，而关键是，那颗药丸一进入到他嘴里，就化成水自动流到他腹中去了，自己的舌头还舔了舔嘴唇，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建感到绝望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是毒药，就算不致命，至少也是什么摇头丸迷幻药之类的。他猛烈地摇头，身子跟着左摇右晃的，然后他感觉到车身一震，单车开始往前跑了！他回过头一看，原来刚才轮胎不知道怎么被边上的路肩抬起来了，一直只是在空转，被自己一阵摇动，轮胎才着了地。他吁了一口气，可刚才自己的手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嘴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小建回到自己的那十几平米租来的家，他先放下所有的疑问和震惊，开始吃饭，他实在太饿了。不到十分钟，他吃完饭，已经是十点多，明天要早起开早会，已经没有太多的睡眠时间了，他赶紧脱了衣服准备洗澡。

在那个小小的厕所兼浴室里，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呕心，他的嘴里似乎被装满了黄连一般奇苦无比，他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似的，像是要爆裂开来。他蹲在那里，把肚子里所有东西都吐到了厕所里。吐完以后，他感觉到一阵空虚、迷茫，然后是浓浓的睡意，他趴在床上，一秒种就失去了知觉。

小建被一阵无法形容的饥饿的感觉叫醒过来，他换了衣服，飞快的刷牙洗脸，然后就跑了出去。平时他都只是买两包子喝杯豆浆，也就四块钱，今天他照样买了两包子一杯豆浆，可吃了喝了后仍是饿得很，如果又买了几个包子，最后吃了十几个包子才解了饿，看看手上，二十块钱只剩下了四块。

他踩着单车往公司赶，经过世贸大楼的时候他看了那大屏幕一眼，上面时间显示为X年X月X日。“怎么可能？这日期是不是错了？上面的日期那是昨天啊？”他拿出手机来一看，他蒙了，上面也清楚的显示着跟大屏幕上一样的日期。

“难道我真回到了昨天？”小建想，接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经过那个让他仍惊魂未定的桥洞的时候，那个牌子仍立在那里，似乎与昨天没什么不同，他快速地瞟了一眼，却感觉到那副大墨镜后面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他。到公司楼下，经过小彩票站的时候，小建突然想：“好吧，正好又是四块钱，那我就再买两张彩票。”跟彩票站老板说了自己要买的号码，老板打出彩票给他，然后他到了公司后，仍是把彩票塞到了抽屉里。

第二天经过福源桥的时候，他发现那块在那里立了三年多的牌子不见了，自然那副大墨镜也跟着消失了。人已经不在了，小建有心想再大声喊一声“你这个骗子”，可却仍是有些害怕，没敢喊出来。他怕那个半明半暗的桥洞再次亮堂起来，他只敢在心里把这句话默默地念叨了几遍。

经过彩票站的时候，他特意进去核对中奖号码，果然不出所料，号码与“那次”并不完全一样。这一下，对“你这个骗子”的论断仿佛得到了证明，小建虽然没有中奖，但心里同样兴高采烈，搞得彩票站老板连忙问他是不是买中了，中了几等奖。

去到办公室，小建“又”被老大叫去开会，会上仍是把“昨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让小建都有些相信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两天前。可下午一切发展正常，老板不但没有找他把他骂半小时，相反有两次遇到他对他还挺和气。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而一个月很快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一天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建再次被老大叫了过去开会，开始的时候讲了一通世界经济格局如何如何不好，接下来讲了一通公司的运营情况是如何如何的不景气，最后宣布散会，但就在小建等人要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以及另外三个人被老大留了下来，其他三个人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小建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一种特殊的意思在内，只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

可很快他们四人都知道了是什么，他们被解雇了！

离开公司的时候小建虽然有些不平，但他还是接受了，可其他三个和他一同被解雇的却愤愤不平。大家都知道老板早就说过如果业绩不好，他们部门会辞退一半人，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要说业绩，那留下的几个比自己还差，要说工作态度，其他三个不说，至少小建是这部门里公认的工作态度最好的一个，为什么也在被辞退之列？

这时其中一个人神秘的对小建等其他三人说：“你们啊还被蒙在鼓里，你知道昨天刘天明和吕建军都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了？”三个人都不解地问。

“今天早上韩芳告诉我，说昨天晚上她同学来了，请她去XX人间玩，走的时候她在那里见到了老大和刘天明，还有老大的老婆和小姨子。当时她坐在车里，所以老大他们没看到她，可她看到老大他们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不说，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XX人间是市里最大的娱乐场所，边上又是购物商城，是有钱人最喜欢去的地方。韩芳是公司另一部门的同事，家就住在旁边。

小建也想起昨天下班时，刘天明跟老大一起下班，一直点头哈腰的跟在老大身后，那时他还在心里想怎么刘天明看起来这么像只哈巴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吕建军呢？”

“吕建军干啥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今天是坐老大的奥迪来的，你们想想，同事这么些年，有几个人坐过老大的车？而且他还是跟老大一起来的，他们又不住同一个方向，为什么他会在老大的车里？”

事情明朗了，整个部门八个人，除去老大和他的小姨子，六个人有四个得走，这么一来，走的不是他们四个才怪！可不平归不平，事情已经是这么个事，除了接受这个既成的结果，自己还能怎么样？

今天时间还早，反而也不用上班了，小建决定索性走路回家，估计差不多两小时也够了。当路过福源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消失了近一个月的那个牌子又立在那了。小建抬起头，看了看头上颇有几分炽烈的太阳，又看了看那个半明半暗的桥洞，抬腿走了过去。

看到他走过来，那大墨镜转过头来正对着他，却没有出声，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小建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所看穿了似的，而那丝笑意仿佛也是在嘲笑自己，他心里涌起无尽的怒火，最终却只是化成了五个字：“你这个骗子！”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我也听到了，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你就是个骗子！”小建却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想要骂人，却又觉得他又没得罪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骂好，想来想去，仍只是蹦出了这么一句。

“呵呵，”大墨镜笑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爽，可你到这里骂人又有什么用？你失去的工作能回来吗？还是说你还在想着之前的那五百万？”

小建脑袋里“轰”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怎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许还应该包括头脑，还有二十几年所受的教育，还有……可以说一切都似乎马上就面临着被推翻。”世上没有后悔药！“这好像是一句标语，一瞬间在他面前被撕得粉碎。

“我知道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吧，我就再免费给你一颗。”说完，他从牌子后面桌上的那小黑瓶里倒出一粒上次那样黑乎乎的药丸，送到小建的嘴边，而小建鬼使神差地就接住了吞了下去。

等吞了下去后，他似乎又恢复了清醒，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他急了，想要说什么，大墨镜却阻止了他，说道：“别说那么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准备怎么挽回你的工作吧！”

第二天一醒来，小建查看了日历，手机上的时间果然是两天前，他往公司赶去，经过大屏幕的时候，上面的日期果然也是两天前，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公司，看到公司的卡钟上的时间还是两天前，他有些相信了。

等同事们一来，他就更加确信了，所有同事看到他都没觉得什么奇怪，如果自己已经被辞退了，又怎么会这样？既然如此，他知道他必须在刘天明之前跟老大约定好，至于要做什么，倒是用现成的刘天明那一招就行了，毕竟他刘天明用过了，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那天晚上，小建跟老大还有他老婆和小姨子在XX人间花天酒地胡吃海塞了一番，然后又去了旁边购物城，老大还有他老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甚至包括他小姨子也是，当然，最终都是由他小建结的帐。离开的时候，小建四处观望，可到处是车，他最后只能放弃找人。打车不容易，最后老大还体贴地让开车的小姨子先“顺便”地把小建送到了家才离去。

第二天一到公司，果然老大又叫了部门所有人开会，仍是那些话，说完后散会，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小建心里仍是有些忐忑，心里在想着哪几个人会被留下来，而自己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当他走出会议室，门在他身后“砰”地发出声响后，他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他坐在座位上，眼看着前天那三个战友先后从会议室走出来，然后后面跟着的是一脸灰败的吕建军。

回家的时候，小建再次路过福源桥，这一次他心平气和地走到了大墨镜面前。

“怎么样？相信了吗？”大墨镜脸上带着揶揄地笑，看着他。

小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为什么我用了刘天明的招数，可最后却是吕建军被辞退？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被辞退的又不是我？难道这一切只是我在做梦？”

“好吧，这问题简单，我能回答。之所以是吕建军被辞退，而不是刘天明，是因为刘天明在你前一天就已经走了后门，而吕建军想要走的后门却被你堵了。”

“哦！”小建恍然大悟，可马上又问道：“如果你的后悔药是真的，为什么之前我买对了号码，却没有中到那五百万？”

“你还是没明白。要知道人经常会面对着许多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很少。每个人总喜欢在发现自己选错了的时候说，要是让我再来一次，我会选择另一条路。可他不知道，另一条路未必就是对的，换一种做法他能得到的结果未必就不一样。你第二次吃下后悔药，以为自己改变的是你和刘天明，可实际上改变的是你和吕建军，因为对于这件事来说，不管最后是哪几个被辞退，都只是一种可能，你提前做出了应对，所以是吕建军被辞退而不是你。”

“至于说彩票，对于买彩票的人来说，他面对的是几百万种可能，对于被选中的号码来说，可能性也不是唯一的。有时候，只是在摇奖的时候某个人意外的碰了一下桌子，就可能导致一个不同的号码被选中，结果就不一样了。”

离开的时候，大墨镜又补了一句：“记住一句话：你在选择你明天的路，你明天的路也在选择你！”

第二天，小建如往常一样经过福源桥的时候，发现桥竟然断了，消防队正在那里忙着抢救。小建注意到，在一块很大的混泥土块下，他看到了那块牌子的一角。

他去到办公室的时候，打开电脑，偷偷回放几天前摇奖的现场，他注意到那个拿着话筒的女士，有几次次报完号码后，都把话筒放在桌上，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小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时老大走了进来，对他说：“小建，来会议室开会，就差你一个了！”当小建进入会议室，他愕然发现，会议室里除了老大和他小姨子，竟然还有另外五个人。他连忙拿出手机查看日期，手机竟然又回到了两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