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季之后

那个夏季之后

1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天气晴，气温35度。

熟睡的我觉得心里好闷被憋醒了，缓了几秒钟知道是被热醒的。我发现全身都是汗渍，特别是背下的被单，已经被汗水弄得潮湿一片，紧紧地贴在背上，让人感觉黏糊糊的。

无奈起床，穿上粉色凉拖到客厅将玻璃杯里清凉的水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里，这下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可是回到床上却睡不着了，因为无意间想到了十年之前的那个夏季。

2

那年我刚到上海，身上带的钱本身不多，再加上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弄得我经济上异常窘迫。

在我经济最困难的时候遇到的季节是夏季，好但是也不好。好处在于吃饭的时候可以不计较温度，一根黄瓜或者一个西红柿可以是我的午餐，一个馒头可以是我的早晚餐；不好的地方在于夏季太热，那年的气温最高的时候得有40度，反正有一个月一直维持在36度左右。

我租住的是一个不足十平的民房，房间里除了那张只有一块木板的床之外，只能放下一张宽度80厘米的方桌。因为房间没有窗户，所以进门就得开灯，所以空气永远不能流通。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在外面溜达到天黑才回家。到家后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看书，不是因为我对书籍有多大的热情，而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陪我的东西了。看到十点左右，我就开始困得眼皮打架，趁着这会功夫赶紧关灯睡觉，因为能睡着的时间确实太少。

3

大约也是每晚凌晨的样子，我就会如今晚一样被活活热醒。醒来后，我用事先备好的凉水洗了一个脸，用毛巾把凉席擦了一遍，然后躺在床上等待周公的传唤。

可是就在我刚要睡着的时候，脸上、手上、身上的毛孔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咸咸的汗珠，不一会儿，他们汇聚成一条条小的溪流，顺着皮肤一直侵入到还没干的凉席上。每次擦完汗不到两分钟，汗水就又爬满了全身。我很好奇，又没干体力活，这些汗是哪里来的？

如果仅仅是流汗，我可以视而不见，侧身睡就好，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不知道是空气不流通还是因为房间的温度太高，没多久我就觉得气闷，好像呼吸上不来，这样的感觉令人非常压抑。我不得不再次从那湿漉漉的床上爬起来，喝下一大口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周围热腾腾的空气才觉得稍微顺畅点。

呼吸顺畅了，我再次躺下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认真睡觉。可是还是不行，折腾了两下身体越来越热了。我觉得起来冲个凉也许就好了，至少身子是凉凉的。可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条件，我只好把毛巾打湿，从上到下认真地把每一寸地方都擦一遍，趁着有点凉气赶紧睡觉，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很难奏效。

已经是深夜了，躺在床上还是可以听见外面的各种声响。有的是刚刚下夜班回来脚步声，有的是醉酒之后的哭泣省或者狂笑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外面打架的怒吼声和棍棒的闷响声，以及瓶子突然的碎裂声。

因为这些声音，即便我再热也不敢出去透气，只能禁足在这不足10平的范围类，祈祷老天下一场雨，祈祷周公快快来，祈祷明天在上班的路上能够捡到一张五十元的大钞，那样的钱我才舍得去买一个小小的风扇。

4

可是这些好像都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再次拿起书籍，看了起来。每晚不知道看了多久自己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以至于后来房东说我们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节约，开着灯睡觉是最大的浪费。

那时候我想，谁不懂得节约？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晚上，这样的日子不至于这么难熬。我就这样每天在半睡半醒中度过了那个炎热的夏季。

虽然那个夏季令人心悸，可是自从那个夏季之后，我再也不怕热了，因为再热也不过如此。这也许就是当我们经历得越多，也就越显得从容的原因吧！